看了看在竈邊幫手的杜翠蘭，呂桂花拉着姚姜往外走：“來來，我有話對你說。”

呂桂花力氣甚大，姚姜也不是風都吹得跑的纖弱女子，要甩開她的手并不難，隻是顧忌着杜翠蘭，被拉出了竈間。

站在香草園邊，姚姜甩開了呂桂花的手。

她神情冷淡，呂桂花歎了口氣：“姜姜，我們算是一家人了，”

姚姜提醒她：“我曾明白告訴過嫂嫂，我們是兩家人！”

呂桂花臉上也有些挂不住了：“我知曉我未與你提過便帶了母親來讓你不快！但我果真是想着你一人在外，太辛苦，若真，”

姚姜冷冷地：“我并非是因你未先知會我便請了令堂來到而生氣，我生氣的是你算計我的将來！我的将來我自己決定自己打算，連我的父母都不能插手，嫂嫂更加不能！”

呂桂花沒想到姚姜毫不留情，臉漲得通紅，說不出話來。

話雖說得不留餘地，呂桂花也讓姚姜覺得看不順眼，但她的母親初次登門，姚姜依舊做了五菜一湯待客。

呂桂花的娘吃得眉開眼笑，又将姚姜打量了兩眼：“親家，姜姜可太能幹了。将來，真是有福氣。”

她邊打量姚姜邊點頭。

姚姜正給杜翠蘭和杜良辰布菜，咬着牙關囑咐他們：“你們吃魚别說話，仔細魚刺紮了喉嚨。”

呂桂花小心翼翼地套近乎：“姜姜，你将這魚的刺都剔去了？我沒吃到魚刺。”

“剔過，但剔不淨。”姚姜淡淡地：“魚哪能沒刺？吃魚便得仔細！”

“姜姜，你中秋回家一趟。”董氏想起來了：“家中有事。”

姚姜：“母親，中秋正是食肆忙碌時，我無暇回去。”

當着呂桂花母女的面，她沒提上回說的再也不回娘家。

董氏放下碗筷：“姜姜，聽聞你今年種的良種稻收了三百斤以上？你哪裡得的這良種？”

姚姜：“良種為婆母留下的，我找出來請鄉鄰再次改良培育所得。”

她瞄了杜翠蘭一眼，杜翠蘭低頭進食宛如不曾聽到。杜良辰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隻看着碗中的菜，對她們說的話充耳不聞。

姚姜放心了：杜翠蘭先行囑咐過杜良辰了，杜良辰也知曉要為自己藏住“陪嫁”。

董氏恍然大悟：“原來是親家母留下的，難怪了。讓你回去也是有緣故的，我來前，陳村正來家中讓我接你回家過中秋。”

姚姜：“我中秋忙碌不得空閑。”

董氏瞅着女兒神情不悅：“陳村正這回是專門到家中來說的這話，你必定得回去！”

姚姜微笑：“中秋那日青川知州、同知大人家中與張氏富戶的三家家主讓食肆到他們府上去做擺宴席，我有活計，不去怕是要惹禍上身！”

董氏立時變得神色和悅：“既然如此，你且去忙碌，節後再回家。”

姚姜又是一笑：“節後下河村肖村正已請了我去做客。”

董氏面色暗沉，坐在一旁的呂桂花母親開口了：“親家，姜姜能被請去做客是極大的臉面，下河村的村正來請她不能推卻，你且等她有空了返家也不遲。”

董氏回過神來，眉開眼笑：“是，親家說的是。”

呂桂花的母親目光飄忽，神情狡黠，她端詳着杜翠蘭：“姜姜，你家這小姑生得周正，十幾了？”

姚姜：“下月滿十三歲了。”

呂桂花的母親點頭：“那便是虛歲十四，可說了婆家沒？”

姚姜怔在當場，杜翠蘭神情驚恐呆怔在當地。

杜翠蘭回過神來起身便走，呂桂花笑着打圓場：“我母親就是愛操心，說話直道不留神，但沒壞心，你們别往心裡去。”

姚姜沒理會她，轉頭問放下碗筷的杜良辰：“你飽了？”

杜良辰點頭，姚姜：“去吧。”

她轉過頭來，呂桂花的母親已開了口：“我表弟家的小子，今年十六了，家中正給他看親事。我看着你這小姑子不錯，不如我做個保媒，幫他們說合說合？”

“我小姑年幼，還不必思慮這個。”姚姜淡淡地：“多謝親家娘操心，但這事不必再提了。”

已走到門邊的杜良辰微微一頓，加快腳步離去。

飯後姚姜将董氏與呂桂花母親晾在了正屋内。

董氏來喚了她兩回，姚姜：“我備辦後日辦宴所需物事，母親自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