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氏停了一停:“你顧不上他們姐弟,那往後翠蘭和良辰就由我們來照料吧。”
姚姜轉頭看向杜翠蘭。
杜翠蘭也正看着她,姚姜知曉杜家長輩們早想把杜家姐弟捏在手中,以此來拿捏自己。借着今日的事,他們可由此置疑自己對杜家姐弟照料不周!
雖說村中鄉鄰對杜家的家務事心知肚明,但叔父們真以此為借口争奪杜翠蘭姐弟,鄉鄰們不便出言相助!
“多謝叔父與嬸嬸的好意。”杜翠蘭開口了:“我還是想跟在嫂嫂身邊。嫂嫂對我和良辰極好,叔父嬸嬸們家中事多,就不必為我們操心了。”
她看了楊氏一眼:“嫂嫂也有了防備,以後不會再有這事了。”
黃氏微笑:“可我聽說今日這事乃是你嫂嫂家那邊的親戚,”
說到這裡,她住了口,向姚姜看來。
姚姜微哂:“三嬸嬸所言不錯。這世間總有人想把别人的東西變成自己的,别人不同意也要想方設法地據為己有。先前太忙碌,我沒顧上,但這樣的事不會再有了。我會帶兩個人在身邊,有人相護,便不會有這情形了。”
黃氏愣了片刻,一拍手掌:“我也正是做此想法。你可得找你信得過的人跟在身邊呀。家中人更可靠,你二嬸和我家中都有男兒,他們本就是杜家的骨血,跟在你們身邊我們也能放心。”
“你要再開一家酒樓,必定需要幫手。你的堂弟們雖不識字,但都很是機靈,就讓他們跟在你身邊,一來可以為你辦些事,二來若再有這樣的意外,他們也會護着你們。”
姚姜:“三嬸嬸,跟在我身邊的人得事事聽我分派,按我的要求去辦事,哪怕是跑腿。因此除了翠蘭外我帶的人必須将身契交給我,這樣我才能放心。東家會讓我帶家中人做事,但要求的便是要有身契,嬸嬸們是想讓堂弟們賣身為奴?”
黃氏瞅了她一眼:“你的堂弟們隻會向着你,你怎能要他們的身契?你不與你東家說,他也不能知曉。你的堂弟們年紀也不小了,你帶了他們去,他們也能學些處事本事。若能派到東家身邊,就更好了。”
姚姜:“三嬸嬸是讓我一個管事給東家安插人手?”
黃氏一愣,讪笑:“那倒也不是,隻是想你帶着你兩位堂弟長些見識。現下将要冬閑,他們在家中也無事,跟着你去好歹也能有些長進。”
姚姜淡淡地:“二位嬸嬸,東家找我是辦事的,不是給人學應對處事的。再者,東家身邊的随從都是識文斷字的,二位堂弟,”
黃氏看姚姜,意頗不信。
杜翠蘭趕緊插話:“果真。幫我們打官司的孟管事,字寫得極好,狀紙便是他親自書寫。”
見黃氏的目光看向姚姜,她又接了一句:“我嫂嫂也是識文斷字的,因此才會讓良辰和我習書字。”
姚姜:“若是二位堂弟知書識理,我倒能為他們在東家前提一提。但二位堂弟都未曾學過書字,看不懂文書,我提了隻會讓東家嗤之以鼻,不如不提。等二位堂弟學了書字,我再提也不遲。”
黃氏:“讓他們邊學邊跟着你,一舉二得。”
姚姜淡淡地:“東家不會同意。我哪能教得了二位堂弟,就不誤人子弟了。”
黃氏和楊氏悻悻而去,姚姜取了一兩銀子交與向杜翠蘭:“以後你跟着我出門辦事,每月我會給你一兩銀子,你自行花用,用于何處不必同我說明。日常的衣裳脂粉等物,依舊由我采買備辦。”
杜翠蘭接在手中看了片刻,不敢置信地問:“這一兩銀子是給我的?嫂嫂,我沒聽錯吧?”
姚姜搖頭:“你在家中用不到錢财,但你跟我出門便會有用銀子的時候。再者,你也要學會用銀子。隻知曉做活計不知曉用銀子,除卻費力事也辦不好。你還得知曉銀子怎麼用能用在刀刃上,得真正自己花過銀子才能知曉。”
“我會仔細的。”杜翠蘭接過銀子:“嫂嫂,我這回可是做了你身邊的小管事?”
姚姜看着她:“是。但銀子是我給的。相信我去與東家說讓你做我的小管事,東家也會給銀子。但你就沒有了自由身,與郝大宋虎一般。我不希望你小小年紀就被束縛。杜家的長輩們對你這樣抛頭露面或許會有不滿,但是這樣的機會難得。”
杜翠蘭輕咬着嘴唇對她一笑:“我願意跟在嫂嫂身邊,我知曉嫂嫂的苦心。我想有朝一日也能與嫂嫂般獨當一面。叔父和嬸嬸們的話,我不會往心裡去的。”
次日,丁田和宋虎一同來接姚姜。
宋虎對她抱拳:“孟管事說姚娘子身邊沒人,讓我先來跟随幾日。姚娘子有事隻喚讓小的去做。今日午飯後姚娘子要在洪金巷等候官府傳喚。”
姚姜點頭,轉頭看見侯牧風帶着杜良辰:“這是侯先生,這是我家小弟。他們随我們同到灑金巷去。”
用過午飯,衙門的師爺讓衙役來通傳姚姜和杜翠蘭去過堂,姚姜把杜良辰交與侯牧風便帶着杜翠蘭往衙門來。
在衙門大堂外等得一陣,孟懷一來到。
他看了看大堂内無人:“姚娘子,昨日我見了公子把你昨日的遭遇與公子說了,公子發話了:這場官司定要認真打。這事若輕縱,将來必定還會有!我已打聽過了,你那嫂子的母親昨日未曾歸家,衙役隻能将你嫂子傳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