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氏歎了口氣:“她家想跟你結親你又不同意,她才出此下策!你也知道家中沒生财的路數,你又不肯再醮,也不給小姑子說親,她才想了這個法子,想着生米煮成熟飯就好了!”
姚姜盯着董氏:“原來母親都知曉,卻依舊站在她那邊,為她說情?”
“她年紀大了,受不了女牢的苦。”董氏:“她侄兒說你若肯原諒,能免去一重懲罰。”
姚姜:“母親心善,但母親可想過,她當街擄我已是惡人!我放過她無異于告訴别人可以随意當街擄我,不會有後果!将來有人學了她将我擄去了賣入青樓或是妓館,我将萬劫不複!我于公堂上沒說到這地步,已經留情了!”
停了一停,姚姜淡淡地:“就因這事做得極惡毒後果極其可怕,我才不能放過。想免除懲罰,花銀子吧!花足了銀子,官府必定會從輕!母親以後也别來了!我沒時刻招呼!咱們一家人就得離得遠遠的,才能各自過得好些!”
回到家中,杜翠蘭拉着姚姜:“嫂嫂,”
她年輕耳音好,姚姜和董氏在路邊說的話都聽在了耳中,看着姚姜說不出地心疼。
姚姜拉她坐下翻看着杜良辰今日記下的賬目:“這回我與娘家總算是能斷得幹幹淨淨了。我娘家就是一灘爛泥,咱們有多遠躲多遠!别把他們放在心上,在他們身上花心思隻會影響咱們賺銀子,不劃算!我們賺了足夠多的銀子,去喜歡的地方置買新屋,活得恣意快樂,便是對他們最大的懲罰!”
隔日清晨,姚姜帶着杜翠蘭杜良辰來到觀音院。
她上一回來觀音院是湊熱鬧,既來此間,入鄉随俗。
這一回卻是誠心求平安,能穿到這個世界來,還給了自己回去的希望,姚姜相信必有緣故。也許冥冥之中就有一雙眼睛關注着自己。
她虔誠地膜拜,希望自己能早日完成任務,平安回去!
敬完香,姚姜請孟懷一帶着自己與杜翠蘭去向譚安道謝。
孟懷一:“我聽聞前日張相公便帶着家中人去了别地,譚家也一同去了,他家無人。不如等他們回來了再去道謝。”
桌椅擺設等物件都已陸續送到,但人牙子卻沒來。
孟懷一:“人牙子我已找好。你為大管事,見手下人時須得有些體面。你面上的傷痕讓将要采買的夥計看到,将來難免看輕你。待傷痕消除,再讓他們來。”
不僅人牙子沒來,連王莊頭與鄰近幾村的村正要來見面說事,都被姚姜找了借口拖延。
姚姜知曉這回的官司打得順利,是衛駿馳在背後撐腰的緣故。
由頭至尾,他都未曾露面,姚姜蒙着面紗每日在灑金巷與城外園子間奔忙,皆未曾遇上他。
但讓孟懷一帶着自己打官司,便是他對自己的支持與關心。
姚姜問起打官司的花費,孟懷一:“公子說過了:官司的花費由他出。姚娘子不必挂心。”
姚姜知曉這是衛駿馳收服自己的手段,但也還是感謝。當下對孟懷一行了個禮:“我這裡事多忙碌,與公子遇不上,還請孟管事幫我謝過公子。”
姚姜面上的掌印兩三日後便消散幹淨,但幾道血痂卻是七日後才脫落。
血痂脫落後還有淡淡細痕,塗上些許脂粉已能全都遮掩了去。
姚姜一俟能見人了,便讓宋虎傳話,請鄰近幾村的村正與王莊頭前來相見。
王莊頭先來了,一來便讓人送上兩匣禮物:“聽聞姚娘子受了驚,此為壓驚禮,還請勿要推辭。不知姚娘子的官司可了結了?若有需我出力處,隻管吩咐。”
姚姜微笑:“多謝莊頭牽挂,事已了結,特請莊頭來說要緊事。”
王莊頭:“我已聽聞姚娘子要經營一家酒樓,據說比之杯莫停也差不到哪裡去。”
姚姜微笑:“這酒樓也有許多人手,我能做的事有限,即便出新菜也是教會竈間的幫手,由他們來做好。但也因此,我從前便對莊頭說過,種植良種得有田莊上的熟手幫助。請問莊頭手中管着多少田地?有多少莊農?田地如何?剛過去的秋收收了多少米糧?菜地幾何?”
王莊頭想了片刻:“我管着主家的五百畝田地,兩座山,有莊農五十多戶。田地算不上好,但也不差。剛過去的秋收,五百畝田地共收了八百多石糧食。共有菜地約有百來塊。”
他看着姚姜:“姚娘子若有空,我帶你到農莊去看一看,你便知曉了。”
姚姜輕輕搖頭:“莊頭,你已有五百畝田地,百來塊菜地與數十戶農戶在手中,再多應當顧不過來了。”
王莊頭想要插言,姚姜沒給他機會:“我知曉莊頭想做這門生意,但我仔細想過,良種需要認真栽種,若真做了這門生意,人人都來找尋莊頭,事事都要找你,莊頭手中的莊子或許就要換人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