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懷一:“這幾日的食客用過飯後,我都會派夥計将食客送到家中,以防萬一。”
他轉頭對着杜翠蘭:“人人忙碌,杜小娘子這幾日便不要外出,有要事你請姚娘子派人去辦。”
姚姜知曉孟懷一是怕歹人對杜翠蘭下手!先前綁肉票綁的是東家,現下已改為東家的兒女!可知肉票已換作對更易得手的目标!
杜翠蘭回過神來趕緊行了個禮:“多謝孟管事,我必定牢牢跟在嫂嫂身邊,一步也不離開。”
孟懷一:“姚娘子,現下宵小歹人頻出,官府疲于應付,公子傳了話來:讓你和杜家哥兒、杜家小娘子近些日子不要再回三河村。左右你家小哥兒也在城内念書,灑金巷你那院足夠你們住下!我已囑咐了郝大:以後你出門他便帶兩個人跟随在你身邊。郝大雖無拳腳功夫,但勝在身強力壯對你也忠心,再帶兩名夥計,應當能護你周全。你家小哥兒便讓宋虎跟着侯先生接送些時日。”
姚姜見孟懷一思慮周到,便點頭:“是,多謝孟管事。”
孟懷一:“公子還說,除卻送菜蔬來的鄉鄰外,來此間幫手的鄉鄰也暫且不要回去,不走夜路平安得多。晚間食客離去了,此間的屋舍都會空出來,數名鄉鄰能住得下。再不然住到灑金巷去也行。食肆與灑金巷都人多,關了院門歹人不便闖入,倒是平安得多。”
姚姜想了想:“孟管事,這幾日若有已訂了餐食不能來到,要退回訂金,不妨告訴食客:可以改期,改日再來。”
孟懷一:“訂金不退?”
姚姜點頭:“不退。但可以改期。”
孟懷一:“食客或許不會改期。”
姚姜:“改期是不得已而為之。饒是城中風聲鶴唳,今日照樣食客盈門。咱們還派了人手等着用過飯後送食客到家,食客也未必會改日期。退了訂金的,下回再來就得重新等候。”
當日晚間,姚姜帶着莫五媳婦一幹人等住在了灑金巷。
侯牧風本就住在灑金巷孟懷一院中,彙同宋虎與一名私墅的随從接了杜良辰回來,便在屋内教導他的功課。
姚姜看着宋虎等人給院門落了鎖,又親自鎖上了自己院落的小門,回到屋中,杜翠蘭卻不在屋内。
找了一圈,她卻在竈間幫廚的三河村農婦住在院内的廂房聽她們說話。
姚姜來到門前時,内裡正說得熱鬧。
“陳東家的小哥兒是在他家門口被人抱走的。”徐家的搖着頭:“聽說小哥兒在院内聽到外面有人賣糖葫蘆,便出來站在門口讓管門的下人幫他去買,下人買了糖葫蘆回來,小哥兒就不見了。”
莫五媳婦連連擺手:“陳記布莊可是青川城最大的布莊,陳東家在湖邊也有座園子,聽說比私墅也差不了許多。咱們此間,不是當日食客都不能輕易進入。陳東家自家的院子,還能随意進出?看門的下人也應不止一位。那陳家小哥兒可是他全家的心肝寶貝,身邊一直都有人跟着,就這麼在家門前沒了,管門及跟随的下人還不被主家打殺了?”
徐家的愣了片刻:“你說的也有道理。我也沒親見,就是聽到了閑話說與你們聽一聽。”
姚姜站在門外聽她們不說了,便喚了杜翠蘭回來。
陳家的孫子于七日後被放回。
陳家連縣衙都沒去,隻是按匪徒送來的信湊了銀子,讓家中女眷送到了指定之地,次日小孫子便被蒙着頭腦被送到了府門外。
上一回劉東家回來後,劉家請了好幾家醫館的郎中,據說劉東家被綁為肉票後,掙紮中蒙在面上的布袋被掙開,因而被歹人毒打了兩回,回來時身上帶傷。
陳家小孫子自被綁時便被蒙住了頭臉,自始至終沒見過綁自己的人。
他年幼,哭了幾聲被人呵斥後便沒敢再哭,更不敢将套在頭上的口袋掀開,沒被毒打隻是受了驚吓。
這消息當日便傳遍了,家家戶戶都囑咐自家的小兒:遇上歹徒定要鎮定,不哭不鬧,等着被放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