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羽向她看來,姚姜:“流民若是四處都有,施粥的粥棚便得到處都建,官衙人手也有限,因此才将流民都往城南驅趕。”
遠遠地看到了湖邊的宅院,姚姜讓丁田駐馬湖邊,下得車來對着湖邊的灘塗細看。
這時湖水已淺了許多,岸邊露出湖底的淤泥。而天色已暗,湖邊沒人。
譚羽看了看灘塗:“打此間走入宅院去并不難。我與哥哥都能走入去。”
丁田看了片刻:“我試一回。”
他跳下馬車向着湖中走去,隻走出去十數步,雙腳已深深陷入淤泥中。
湖底的淤泥除去岸邊二三丈幹而堅硬外,便是湖底的軟泥,軟且深,踩上去便深深陷入其中,難以向前。
他返回來,蹭着鞋底的厚泥,“我再往前走幾步,腳都要拔不出來了。”
馬車行到雲味私墅門外,大門緊閉,一切如常。
丁田問:“姚娘子,門鎖得好好的,可還要進入其中?”
姚姜正要說話,譚安卻皺起了眉頭:“可我聽到内裡有人聲。”
姚姜仔細聽了聽卻聽不到,看向譚羽,譚羽輕輕點頭:“姚姐姐,内裡果真有人,正小聲說話。”
姚姜知曉譚家兄妹自幼就跟着譚青山習武,身手敏捷不說,耳音也異于常人!他們說院内有人,就必定有!
丁田跳下趕車位,徑直走到大門前取出鑰匙開了鎖,先将橫栅欄拉開,再推門大門卻推不開!
譚安一看,也跳下車去,雙手推着門扉搖了搖:“這應當是内裡用物件堵住了。打外面看,橫栅欄和門上的鎖都完好,官兵巡視到此間也不會多加留意。”
丁田擡手就要敲門,譚安搖頭:“你敲門他們不會來開,也不敢來開門。”
姚姜和譚羽也下車來了,姚姜看着院門思索,譚羽微笑:“我和哥哥翻牆入内看看内裡住的什麼人?”
姚姜:“那真是有勞了。你們進去看了情形,出來再說,别争吵别吃虧。”
譚安和譚羽退開數步,在圍牆邊看了看,各自飛身躍上牆頭,轉眼已躍入院中。
他們動作輕巧,落于牆頭連聲響俱無,躍入院中也是悄無聲息。
不久,譚羽躍出院來:“姚姐姐,院子裡住了一家人,好幾口呢。他們用雜物将大門堵住了。”
過得一陣,譚安也躍了出來:“我看過了,他們應當住了好幾日了。不是打正門出入,而是由湖邊灘塗出入。隻是他們極小心,在内裡說話都壓低了話聲。”
姚姜:“我得進去看一看。”
譚安:“我進去開門。”
他說走便走,又躍入院内去了,譚羽也随之而去:“我去幫搬東西。”
不過片刻,已聽院内吵嚷起來:“哪裡來的小賊?有小賊進家了,偷我們的東西,快來!”
院内的話聲嘈吵起來,有男有女。
隻聽譚羽清脆的聲音響起:“我們不是賊,這是有主的屋舍,倒是你們,哪裡來的強盜?偷偷摸摸便摸入來住着!你們才是賊!”
譚安沒出聲,想是正在挪大門後的物件,譚羽年輕沉不住氣,已與院内的人吵了起來!
忽然譚安的聲音響起:“你們占了别人的屋子,還敢動手,好大膽!”
縱算知曉譚家兄妹都身手不凡,姚姜也急了,生怕他們吃虧:“快,快拍門。”
丁田與黃進财路添福一擁而上,用力拍門,邊拍邊叫:“你們敢動手?我們去報官了!”
也許是聽到了報官,院内的聲音低了下去,不多時,大門從内裡打開。
姚姜步入院内,才見門邊放着幾幅拆下來的橫栅欄,觀其大小,是自屋内的窗上拆下的,一邊還放着幾塊山石,乃是自院中花壇裡搬來的。
這院内有年近四旬的一對夫婦,都身着打了補丁的布衣,女子被譚羽抓住了臂膀拉在一邊,男子則被譚安押着立在門後。
夫婦二人都掙紮着,卻哪裡掙得開,他們瞪着進來的姚姜和丁田。
通向竈間的月亮門内立着兩名年輕少女,一名小兒。
他們看見人來,飛快縮了回去。
姚姜囑咐丁田:“你先去看看後面臨湖的雅間是何情形?”
她看着那對夫婦:“你們是哪裡人,怎麼進到此間來?”
看到她由正門進來,這對夫婦也猜到了來人是屋主,一時間慌了神,兩人同時跪倒:“這位小姐,我們,我們實在是沒法了,看到此間無人才到此間來存身。請不要報官,我們,我們這便搬走。”
姚姜沒有言語,直到丁田回來:“他們住在竈間所在,除了拆去了一處栅欄外,别的屋子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