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天賜與董氏一進院門便四下打量:“你建了新院落?這,這得花多少銀子?”
賽罕在竈間隔窗望見來人又看到姚姜,正要出來,被姚姜皺着眉頭使了個眼色,飛快地縮了回去。
張相公和譚青山在姚姜家原來的院子後方購置了土地,建了兩進院子,在姚姜家的後院院牆上開了門,把兩家連成了三進院落。
村人幫手修建的院落不雅緻,但很是齊全。姚姜的院子被重新修整,雖沒有栽種花木,但依舊有香草園,有試驗田,牆角還修了養魚池,牲畜欄。
張相公與譚青山還讓人用剩餘的青磚幫姚姜修繕了堂屋、竈間,修了回廊,早已不複當日董氏來時的貧窮破落!
姚天賜是初次到姚姜家中來,看了院内的情形,臉色陰沉。
董氏看着後院院牆上方露出的從前未見的山牆與屋瓦,當即便要往後院去。
姚姜連忙攔住:“母親,後院是鄰居的屋舍!他家有時無人居住,才與我家連了院牆,以便不在此間時托我照看。你可不要去窺探人家。”
董氏止住腳步,又将院内打量了一回:“修這院子花了多少銀子?”
姚姜淡淡地:“鄰家院子花的錢我沒打聽也不知曉。我家院内是鄉鄰們幫手修的,用的鄰家剩餘的用料,沒花銀子。”
董氏一聽,便滿意地點了點頭:“這院子可真好,我從沒住過這樣好的屋舍,等這些日子忙完了我定要來住上一住!”
引着姚天賜與董氏在堂屋坐下,姚姜問:“父親母親今日因何事來到?”
姚天賜沒回答,目光落在蹲在香草園旁查看藥草生長的張全身上。
姚姜心頭一跳,沒等她想出如何應對來,姚天賜已揚聲:“張先生,請進來說話。”
張全起身撣了撣長衫,步入堂屋,對着姚天賜行了個禮:“見過姚老伯。”
在堂屋内坐下,姚天賜打量着張全:“張先生家鄉何處?”
張全:“在下是京城人氏。”
姚天賜:“家中還有何人?”
姚姜咬着牙關去竈間沏了茶來,将茶盞放在姚天賜與董氏手邊:“父親母親請喝茶潤一潤。”
而後她對張全:“張先生,胡伯伯家種下的藥材快要收了,先生去看一看。”
姚天賜沉下臉來:“張先生,我特來尋你,勞你撥冗與我說幾句話。”
張全微微一笑,“老人家請說。”
姚天賜低着頭想了一陣,擡頭問:“後面的屋舍可是張先生家的?”
姚姜一愣,張全卻微笑:“那是我朋友的屋舍,近來我來此間小住。”
姚天賜:“果真與張先生無關?”
張全點頭:“真不是我所建。我也沒那許多銀子。”
姚天賜神色不豫,但依舊問:“張先生可會在此間安家?”
張全微笑:“我父母已過世,也沒有兄弟姐妹,獨身一人在哪裡安家都行。”
姚姜已經知曉姚天賜與董氏前來的緣故,絞盡腦汁正想對策,董氏已起身來到她身旁,拉了她步出堂屋。
“你要再醮怎的不與家中說明?”董氏瞅着姚姜,神情不悅。
沒等姚姜出言,董氏向着堂屋内看了一眼:“再醮這樣的大事,我居然是自他人口中聽到!你眼裡還有沒有父母?”
姚姜咬着牙關:“我沒想再醮。”
董氏又向堂屋内看了看:“你也别騙我們了!我們都知曉了!張先生親口對陳家老太太說的你們已經訂了親,難不成你要告訴我這是假的?”
姚姜無奈:“陳家老太太想為她的侄孫女與張先生牽紅線,張先生那是借我之名,婉拒陳老太太的提親!”
董氏神情懷疑:“借你之名?你的名是這樣能借的?你還要,”
她忽然收了口,姚姜怒從心起:“母親想說我還要不要臉?父親母親這麼逼上門來,父親還對張先生盤根究底,我哪兒還要得起臉?”
董氏沒料到她這麼說來,愣得一愣,心虛地将頭轉開:“我們也是不想你為人所騙。外鄉人最不可信!”
董氏不言語了,姚姜和她返回堂屋,姚天賜正問張全:“那先生住在此間,又常到此間來,可想過我女兒的清謄?”
張全微笑:“老人家,我并非一人住在隔壁,還有朋友也在。且鄉鄰都知曉我與姚娘子相商着栽種藥材,也見過我們在田間勞作,我們清清白白,何談損壞姚娘子清謄?”
聽到張全應答如流,姚姜松了口氣。
姚天賜對姚姜瞪了一眼:“張先生,你們自覺清白,可外面都傳開了:有鄉鄰說你們訂了婚。因此我才來了。你們,”
姚姜已忍耐不住:“父親母親打哪裡聽來的閑言碎語?”
姚天賜瞪了她一眼:“你别管我打哪裡聽來的,我隻問你們這是怎生一回事?”
想到被張全當面拒絕,隻會讓自己和女兒顔面無存,姚天賜也沒繼續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