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差役将姚姜和莫五媳婦帶到縣衙大堂時,四具屍首停在當中,已是腐臭難聞,不僅衙役皺眉捂鼻,連圍在門口的百姓都捂住了口鼻。
待得姚姜和莫五媳婦在一旁跪下,縣丞敲響了驚堂木。
“雲味私墅内的食材作料,連同花草樹木都已驗看……”師爺将雲味私墅内各物品的檢驗結果公布于衆:“無毒物,殘餘的菜蔬菌菇都無毒性,驗看者為本縣仵作……”
師爺還未讀完,那邊四家人家已放聲大哭,請縣丞為自家申冤作主。
縣丞等師爺讀完,輕咳一聲才緩緩地道:“姚姜于四位的家人素昧平生,更無怨仇,硬要說她下毒,不合情理,”
“哈!”一個女子聲音笑了一聲:“縣丞大人,這世間真有心思歹毒之人,無緣無故便要殺人害人之輩可不都個個兇神惡煞,你可莫被樣貌騙了!”
這聲音耳熟,姚姜循聲看去,隻見兩名侍衛分開縣衙門前的百姓,一華服女子緩步進來,身後跟着名青衣侍女。
華服女子正是靜王側妃,青衣侍女是玉璃。
姚姜深深吸了口氣閉了閉眼,便是這片刻間,她在門外的人群中看到了譚青山。
玉璃走上前來,手持一塊腰牌對着縣丞與師爺照了照。
縣丞與師爺已趕緊過來對王妃行禮。
王妃對着姚姜看了一眼,倨傲冷淡,她對縣丞淡淡說道:“我今日路過縣衙,恰逢大人審案,不知可能旁聽?”
縣丞恭恭敬敬執禮:“王,”
“縣丞大人,”玉璃打斷了縣丞,擺了擺手示意他别說出王妃的身份,而後看向那邊的四具屍首,“這是何冤案?”
縣丞将案子約略解說,玉璃已讓人搬了椅子來,王妃坐下對着四具屍首看了一眼:“這可真是凄慘!”
她這話一出口,那邊的哭聲都變高,還有人拼命磕頭,求縣丞為自家申冤!
縣丞小聲說道:“雲味私墅内已檢視完畢,并無毒物,暫且不能定罪。”
王妃蛾眉輕動,“這世間奸狡之輩甚多又甚是固執,不動大刑是不會招供的。大人可用刑了?”
沒等縣丞出聲,玉璃已接上:“縣丞大人心軟,必定還未動刑。要不,夫人幫着給苦主們主持個公道?”
王妃微笑:“縣丞大人不對這狡猾婦人動刑,可是識得她?因而偏私?”
縣丞臉色大變:“本官從不偏私。不動刑是因現下本官沒有姚姜毒殺四名死者的實證。”
玉璃看着姚姜眼神輕蔑:“大人找不到實證,那更得好好審問罪婦!有的人心腸歹毒嘴還硬,想必要用夾棍才能打開!”
姚姜早知如今的遭遇與靜王側妃相關。
便因她沒能在那日将自己捏在手心,才有了後來的食客中毒身亡。
但姚姜還有沒想明白處,隻能咬着牙關一字都不說。
縣丞看着姚姜,神色猶豫,王妃則對着姚姜輕笑:“你這狡猾婦人,害了四條人命,還不從實招來?”
姚姜已盤算完畢,知曉今日絕不輕松,歎了口氣挺直了背:“民婦所言句句屬實,民婦從未下毒毒害過人,民婦無罪!”
王妃以巾帕掩着口鼻:“姚娘子,你的菜可是吃死了四人,屍首苦主俱在,這是事實俱在不容抵賴。你說你未下毒害人僅是口說,沒有實證便不作數。我看着你嬌弱,也不忍心對你動刑,但你既鐵口不肯認罪,那還是動刑吧。縣丞大人,刑罰輕些,别把姚娘子打壞了!”
縣丞沒出聲,王妃淡淡地:“縣丞大人,苦主在此,這許多人受苦,你卻猶豫難決,莫非想要徇私?”
一旁跪着的數人磕頭磕得更加用力:“這位夫人,我們有冤難申,有苦難辯,請夫人給我們做主。”
忽然有人轉頭對着縣丞将頭磕得“砰砰”作響,門外已有人小聲議論:“縣丞大人對這姚娘子這般回護,别是收了她的銀子吧!”
“死吃了四人,過了兩回堂都未審問這姚娘子,想來必有緣故。”
“姚娘子可不似壞人,此事應當是受了冤屈,從前有人吃了她的飯說腹中不爽快,她都給人請了郎中,又怎會害不識得的食客?”
“哎,咱們并不知曉其中的緣故,聽審便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