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思燕:“姜姜,成親就是聯手。京城許多官家女子出嫁都是因家族利益相合。門當戶對是最要緊的,父母們相互看中了便好。成親之前都未見過她們夫君的面,有的父母會讓兒女遠遠地相看,但不是所有的女子都有與自己夫婿先行相看的機會。有的會讓貼身侍女去找冰人問一問夫君的樣貌,有的找機會讓随身侍女遠遠見一見,但大多數隻看過夫君的畫像。畫像與真人差異極大,畫師知曉畫像是要送給未婚夫婦相互去看,都會往好看裡畫,以至于他們要到成親當日才能将一直提着的心放到肚内。”
“這情形下便得細心擇選人品。可耳聞終不如目見,人品也是隻能打聽到些許,更不能仔細考量。你可是能當面挑選武官,能見其人形貌,能打聽他的品行,認真考慮後再擇選,比那許多身不由己的官家小姐不知強了多少倍!再者你還有這樣的本事,即便你們沒什麼情意,你的夫君也會與你厮擡厮敬。你慢慢擇選自己中意的好男兒吧。”
苗娘子:“百夫長們有的成了親,有的沒成親,你不是說過你不做妾不做平妻麼?那就擇選一位沒成過親、前途好的,嫁他做正妻,之後借着他的東風做你想做的事!”
姚姜則看了她們片刻:“你們不會也是成親當日才見過自己的夫君吧?”
喬思燕點頭:“我自從家中議親便每日提心吊膽,直到成親那晚揭了蓋頭,見他生得并不讨厭,才放下心來。”
苗娘子則道:“我與我夫君是父母輩訂下的娃娃親,我們自小一起玩到六歲分開。之後便沒再見過,直到成親。”
她看着姚姜:“許多百夫長在家中都成過親,獨身來此間戍守,家中情形别人未必知曉。但你不用擔心,你将看中的武官的姓名告訴我,我讓我夫君幫你去查。必定能幫你打聽得清楚分明,絕不令你上當吃虧。”
姚姜想了想:“北疆大營可有近百名百夫長?”
苗娘子算了片刻:“北疆軍營的兵士數以萬計,百來名百夫長應當有。隻是有的去往了大小孤城,但歸雁城外的百夫長少說也有數十名。”
姚姜看了她們片刻,“歸雁城内的武官夫人可不多。”
喬思燕點頭:“跟随夫君來戍守的武官家眷不多。畢竟此間貧瘠,來了很是辛苦;再者許多武官家中有産業要打理,還有公婆要伺候,因此他們的夫人不能前來。兵士三年役滿便能離開,三年後武官可未必能返家,因此來此間随夫君戍守的武官家眷才能在歸雁城中有院落。若沒有家眷,武官們便在大營内歇宿,城中沒有房舍。”
苗桂君點頭:“對對,這也或許是百夫長們要娶你的緣故之一,畢竟成了親便能在此間有屋舍,比長年累月居于大營内好。你一定要将擇中的武官的名說與我們,我們幫你打聽分明了,你再決定也不遲。”
姚姜知曉苗桂君是孤身前來連侍女都沒帶,家中許多事都要親力親為,很是辛苦;喬思燕雖帶了侍女前來,但也要應對許多煩難,比苗桂君好了不少。
肯跟随着各自的夫君來此間戍守,此間的武官之妻都難能可貴。
這日下午姚姜到高娘子處用了晚飯。
馮瑜光已見過廖管營,知曉姚姜果真向廖管營要了自己去跟随在她身邊,歡歡喜喜地前來道謝。
姚姜連忙對着她搖頭,又對着衆多苦役看了看,馮瑜光心領神會,隻站了片刻便離去。
回到家中,張全回來了,正坐在院中看着地上的莊稼。
上回休沐張全未回來,而姚姜種出來的草藥一茬茬地送往傷營去,她便知曉大營與遊牧騎兵一直打得有來有往,且傷兵不少。
這時見了張全,連忙問:“先生可用晚飯了?”
張全微笑:“我用過飯了。明日我休沐,我随你去藥草田看一看。有幾味草藥我寫了藥名給你,得勞煩你找到種子嘗試着種一種。”
姚姜點頭:“先生隻管将藥名寫給我,我實在找不到,找個時機去往北張城找尋。”
張全:“姚娘子,我往後寫給你的草藥得事先便精細炮制,你可能派個炮制草藥的人專司此事?他不會也不要緊,我可以擇空指點他。”
姚姜輕歎:“張先生,此事得你們各位醫官去向廖管營說明。我也為苦役,不能調用人手。但醫官們若是能去向廖管營說明,或許廖管營能專為你們派一名苦役。”
張全點頭:“這倒也是。”
停得一停,姚姜道:“張先生,錢豆豆因刺殺恩客,也被流放此間了。”
張全意外之極,片刻後才問:“她殺人?已然來到此間了?”
姚姜點頭,張全眉頭鎖起正要說話,有人敲響了院門。
張全要起身開門,姚姜想起韓娘子來,趕緊起身:“我去開門,應當是來尋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