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娘子來到面前對着三人看了看。
苗桂君、喬思燕、姚姜年紀仿佛,都是婦人裝扮,身上的衣裳亦不是尋常苦役打了布丁的粗布衣,饒是韓娘子身為媒婆見多識廣,也有些吃不準了。
但她并不冒昧,微笑着行了個禮:“三位娘子請了,我來見姚娘子。”
姚姜微笑:“請問娘子貴姓?”
韓娘子看了她一眼:“婦人娘家姓韓,這位便是姚娘子麼?”
她邊問話邊将姚姜仔細打量。
姚姜想了想:“我便是姚姜。”
韓娘子向苗桂君與喬思燕看了看,苗桂君與喬思燕知曉她想讓她們回避,但二人對望一眼坐在原地沒有動彈。
韓娘子見苗桂君與喬思燕都沒有離開的打算,猶豫片刻,笑着開了口:“我是前來給姚娘子報喜的。”
苗桂君與喬思燕本已打定了主意要幫高月娥拒絕親事,聽了這話二人又對望一眼,一同向姚姜望去。
姚姜向着高月娥離去的方向看了看:“韓娘子不是來尋高小娘子的?”
韓娘子笑了:“我來給姚娘子報喜,關高小娘子何事?”
姚姜愣了,苗桂君與喬思燕卻眼睛一亮:“韓娘子,何人托你來向姚娘子報喜?”
韓娘子笑着:“二位娘子是?”
苗桂君微笑:“我夫君是牢城大營的許校尉,這位娘子的夫君是龍獅營百夫長,我們皆是姚娘子的好友。韓娘子有話且請說來。”
韓娘子一笑:“原來二位是姚娘子的好友,那,”
她看着姚姜,見姚姜沒出聲,苗桂君與喬思燕也沒有離去的打算,便接着道:“既是好友,那我當着二位的面說也無不可。周百夫長托我來向姚娘子提親。周百夫長今年虛歲二十四,宛南郡人氏,模樣端莊人品貴重,在歸雁城戍守三年了,立了大小戰功無數,因知曉姚娘子溫柔娴淑,特托我來……”
前來此間幫手的百夫長不少,但姚姜哪裡知曉哪一位百夫長是這韓娘子口中的周百夫長。
她咬着紅唇在心中措辭,忽然看到苗桂君與喬思燕笑容詭異,神情鬼祟,禁不住瞪了她們一眼。
她字斟句酌地對韓娘子道:“韓娘子辛苦了。我自韓娘子口中聽到這位百夫長的情形便說及親事,也太草率。再者,周百夫長的身份與我雲泥之别,我不敢高攀。”
沒等韓娘子出聲,姚姜微笑着:“周百夫長戍邊已是刀口?血,理當娶位福運雙全,能以自身福運保佑他的夫人。我命數太硬克夫,實不敢與這樣的英雄比肩。還請韓娘子見諒。”
韓娘子沒有即刻出聲,她仔細端詳着姚姜。
苗桂君與喬思燕則咬着嘴唇,闆着臉努力忍笑,忍得甚是辛苦!
片刻後韓娘子笑了:“姚娘子可真有意思。旁人命數硬克夫巴不得别人不知曉,便是有人不慎提及都要想方設法遮掩過去,唯有姚娘子這般坦率,可真是爽快人。”
姚姜:“在此間戍守的都是好男兒,時常要與敵軍短兵相接。戰場上刀槍無情,我不願再讓自己的命數為他們添上變數。”
韓娘子微笑:“姚娘子,我雖不才,但也聽聞命數并不是無法可解。這世間有大吉大利的命數,也有如娘子口中的大兇命格,但所謂的克夫旺夫,不過是世間男子将自己的成敗歸諸于女子的借口,不必太放在心上。”
沒等姚姜出聲,她又笑道:“命格太硬果真刑克夫婿的情形我也有幸見識過,但極為稀少萬中無一。實則真正的大兇命格多指神格獨立,神格多局,流年雙沖,俱皆敗亡兇終,旺火西奔兇,财局雙合比刃,同根反克會局兇。可這樣的命格也不是沒有解局,譬如寅巳申三刑,隻要避開命格沖突補其不足,反倒能讓人都逢兇化吉遇難呈祥,成就難得的好姻緣呢。”
姚姜沒料到自己一句話引出韓娘子這一番道理,瞠目結舌愣在當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