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駿馳在姚姜的種種遭遇裡看似未曾現身,但張相公夫妻,譚青山一家,乃至陸老夫人都來得及時,都是因了他來出手相助。他一直在庇護她。
隻是靜王應當信奉順他者昌逆他者亡,她不投身他麾下,他便把她踏到了地底!
北疆的苦役身負罪責,來在此間不隻能任人魚肉任憑磋磨。
但姚姜卻看到此間土地貧瘠、物産近乎于無,正是培育推廣良種的好地方。
來到北疆後衛駿馳的相助也是及時又适合,姚姜認為衛駿馳的作為隻是為了她培育良種從而喂飽大兵士,并非真對她有情意。
她在此間培育推廣良種,不僅能讓衛駿馳所想成真,她在北疆也能活得好些!還讓自己繼續回家之路!此乃各取所需!
她終有一日要離開此間,若答允了婚事,将來離開時如何對他說明?
之後數日,衛駿馳白日間在軍營,晚間才回來。
他雖将放妻書交給了姚姜,卻沒再提過這事,隻是看到挑擔子來獻殷勤的兵士與來遞庚帖的媒婆時,對姚姜輕輕一挑劍眉。
他不言語,姚姜也覺尴尬狼狽。
她不需兵士們擔水,也不希望自無名寺外回到家中還要絞盡腦汁來應付兵士頭領們。
衛駿馳雖是世家子弟,但他言出必行、待人真誠,來到北疆也真正帶兵上陣,是個極好的男兒。
她不能将他當作物件器具徹頭徹尾地利用。
這日姚姜在藥田忙碌,幾名兵士過來:“姚娘子,甜瓜熟了,可能讓我們嘗個鮮?”
姚姜便帶着高月娥、馮瑜光摘下數個熟透的甜瓜切開來,分給他們。
忽然她的手背被人摸了一把。
姚姜一愣,那兵士已若無其事拿過她手中甜瓜離去。
另一名兵士已伸手來等着姚姜将甜瓜分派給他。
姚姜頓了一頓,轉頭見高月娥和馮瑜光正拿了甜瓜送去給無方與了塵,便咬着牙關忍下心中的不快,将一塊甜瓜遞去。
她已很小心,但那兵士卻在将要觸到甜瓜時将手握住了她的手揉了揉,而後才接過她手中甜瓜。
姚姜頓覺頭腦裡“轟”地一聲響,另一兵士已流裡流氣地笑問:“怎麼樣?這手軟不軟,香不香?”
姚姜帶着兵士們幹活也有手把手教導,但她都戴了手套不會有肌膚相接。可這時她未戴手套。
先前士兵摸她手背,她心中便有不快,隻當是他不留神沒有聲張!
她清楚知曉這兩名兵士都是刻意來輕薄!甚而就是來欺辱自己!她如何忍得?
怒從心起,姚姜将甜瓜抛下,不理幾名兵士,兩步趕上前去,将先前摸了自己手背的兵士手中的甜瓜奪下,扔在地上。
她不似高月娥等苦役,不覺被人摸了手該去羞愧痛哭,但氣恨憤怒卻一絲不少!
幾名兵士趕上來,兩名摸了他手的兵士嘻皮笑臉:“怎的?不就是摸了你一把!有甚大不了!”
姚姜怒火直沖頭頂,她本就沒打算忍氣吞聲,擡起手一記耳光打過去!
兩名兵士身形相近又湊在一起沖着她呲牙,姚姜氣怒交加間耳光先刮過一名兵士的臉,打到了另名兵士臉上,兩人都被打中。
兩名兵士沒料到姚姜這般性烈,惡狠狠地唾了一口:“不論如何,你都是賤苦役,也敢對俺們動手?真是缺少調教!”
他們揮拳要打,一旁的兵士見勢不妙,撲上來抱住他們:“别動手!咱們不與婦人計較!”
這日在無名寺外幫手的百夫長向這邊看過來。
這百夫長年過三旬,見這邊鬧起來了,過來呵斥:“在此間鬧事,你們皮癢了?快去做活!”
兩名兵士見了百夫長,悻悻地住手。
那百夫長喝道:“快去做活!”
姚姜沒指這百夫長會為自己斥責兵士,但那百夫長看向她的目光卻很是鄙夷。
姚姜的左手本已按着腰間的小弓弩,高月娥與馮瑜光趕過來将她與兵士們隔開,拉着她走開了去。
走出去數步,姚姜都氣悶難當手腳都發顫,轉身去拉來巧巧跨上馬背縱馬便走。
巧巧馱着姚姜轉過山坳,越過守衛及哨塔,姚姜縱馬來到城南門下馬,返回家中。
時值下午,歸雁城内人來人往,但平日堵在姚姜家門外的挑水士兵與頭領還未來到。
姚姜開了院門,将巧巧牽到馬廄内,反複洗手直洗得手背通紅,才止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