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她給巧巧添了食水,坐在石階上怔怔出神。
苗桂君的聲音在院外響起:“姜姜,你回來了?”
姚姜起身去開了院門,喬思燕與苗桂君正在門外。
苗桂君:“你今日回來得早。”
喬思燕卻對姚姜打量了幾眼:“你神情不對,遇上何事了?”
姚姜努力将被調戲的怒火都壓了下去,“無事。”
喬思燕與苗桂君一如往日在院中坐下,與姚姜閑話。她們說的是今日遇上的商隊,她們托商隊帶來種子和與商隊的商談……
往日姚姜聽得格外仔細,今日卻心思不在這事上,雖也努力聽着卻因走神而聽得斷斷續續。
忽然喬思燕住了口,對着姚姜:“你遇上了何事?”
姚姜歎了口氣,将那裝庚帖的匣子搬出來:“我得盡快将這事了結。”
喬思燕:“你擇選好了?”
苗桂君輕拍姚姜的手:“你還須得知曉一事:你若擇選了尋常兵士為夫君,他被衆人嫉妒,難免會被弱肉強食。你的夫君得要厲害些才能保護好他和你。不然,戰場上刀劍無眼,他便是死都未必是死于敵手。畢竟你夫君過世,他們又能再争奪你了。”
喬思燕歎了口氣:“此一節我們都看得很是明白,才總是提醒你。你果真該找個能保護你的人了。你是我們見過,唯一不依靠夫君便能開天辟地的奇女子。你這樣的女子,有人敬有人畏,還有人想要霸占,也會有人想要毀去。沒有強而有力的夫君,就是珍寶暴露于荒野,想要搶奪攀折的人多了,甚至想要将你毀去的人也會有。萬一被人用了不可見人的下作手段,”
她們沒再說下去,姚姜卻歎了口氣。
片刻後,苗桂君則正色道:“總之,這事關乎你的一生,認真思慮長久拖延都不奇異,但耗時長久會讓兵士們異想天開,萬一真來個混不吝,真能把你逼上絕境。”
姚姜知曉她們是真正将自己當成了好友,才将這些話說是這樣分明,她輕輕點頭。
苗桂君:“北疆上下走正道的多,但也并非沒人走歪門邪道。你與其将自己的将來交在他們手中,不如自己把握。畢竟,你現下還能擇選,不是被逼出嫁!”
喬思燕輕拉着姚姜的手:“我夫君讓我給你傳句話:你的親事若不盡快定下來,後面的變數不可估量。若有頭領用戰功請求賜婚,以你如今的情形大約會被賜為妾室。真被有心之人求得了賜婚,你連回絕的餘地都沒了。”
若說先前姚姜還有些許猶豫,苗桂君與喬思燕後面的話讓她心中一凜,她從沒想到自己也會有機會被賜婚,聽了心中一凜。
片刻後,她點頭:“我知曉了,這事我今晚便會決斷。”
下午,兵士頭領挑着水來了,姚姜将他們攔在門前,謝了他們但不許他們再進入院内。
兵士頭領都圍在院門外:“姚娘子,我幫你把水擔入院内吧。”
……
姚姜半步不退,對他們行了個禮:“各位自有軍務,不該來為我擔水。往日多謝了。今日我正好也說個明白,請不要再為我擔水!明日再擔水來,我便不開院門了。”
她不讓兵士頭領進入院内,兵士頭領卻要将擔來的水送入院中,圍在院門前不肯離去。
正亂得不可開交,隻聽衛駿馳的聲音道:“怎的又在此間鬧事?”
衛駿馳一出聲,此間便靜了下來。
衛駿馳将他們看了一看:“都離去吧,姚娘子說了不需你們擔的水,以後也不必再來擔水了。”
擔着水的兵士頭領們向姚姜看了看,又向衛駿馳看去,衛駿馳道:“還不離去?”
兵士頭領們各自拎着扁擔水桶離去,姚姜這才松了口氣。
衛駿馳步入院内,姚姜給他倒了盞茶來,看着木匣心中思來想去。
她心中有事,衛駿馳倒閑适,徑直到馬廄内給巧巧刷毛。
有人輕敲院門,姚姜起身去拉開門來,來人是韓娘子。
韓娘子手裡拿着庚帖,對着姚姜行了個禮:“姚娘子,這庚帖是城貨豐南北行掌櫃家中次子的庚帖。”
姚姜驚異,片刻後回過神來,請她入内說話。
步入院中,韓娘子笑着:“貨豐南北行掌櫃忽然請我來遞庚帖,我為娘子高興。”
姚姜深深吸了口氣:“苦役也能嫁城中的商戶?”
韓娘子:“那是自然。從前也有苦役被商戶看上納為妾室的情形。苦役能嫁兵士、頭領,自然也能嫁入商戶。隻是商戶娶苦役得多花些銀錢打通關節。但姚娘子這般厲害能幹,多花些銀子也很值得。”
韓娘子将手中的庚帖遞來,姚姜并未伸手去接:“我今日正好有事要請韓娘子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