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駿:“未必,但他不來他的爪牙也會前來。你在北疆服役是刑部下文,由兵部監管,他在此間難以下手,便必定會找尋時機将你帶走。到北疆安撫兵士便是最好的時機。他們會有帶你離開的借口,比如為你申冤。”
姚姜不禁倒吸一口涼氣,沒人願意含冤受屈,這借口最易打動受了冤屈的人!
若不是衛駿馳先行說破,她聽了來使要為自己申冤必定會着了道兒!就連廖管營等人聽了,都會覺得這是她苦盡甘來,無人會幫她推拒!
她當即點頭:“我去北張城住些日子。”
衛駿馳:“特使或許會連大小孤城都去一回,也或許就隻在歸雁城不去别地。但半月之内必定會返回京城複命。特使離開後我來接你。等我們成親後他們再來便不怕了。誰也不能帶我夫人離去!”
姚姜想了片刻,心中有了擔憂:“若特使見不到我,可會為難你?”
衛駿馳淡淡地:“隻要你不在此間,他們便為難不了我。你認真服役才會在北疆三軍鎮輾轉,路上錯過了也是常情!隻是這回郝大不能離開,我讓黃進福與路添财随你同去。”
姚姜又想了想:“廖管營會讓我去北張城麼?”
衛駿馳:“廖管營處,我會說你去别地采買禽畜,他想要你建農莊的功勞便不能告訴旁人你的去向。建立農莊他幾乎是袖手旁觀,或許會有擔憂,但有我擔保,他會放你離去的。”
姚姜:“建農莊的功勞都給廖管營吧,沒他網開一面,我現今在竈間忙碌呢!哪會有農莊!”
衛駿馳:“這回朝廷來的特使路過北張也會留停,他們會住在驿館與縣衙。因此,你去北張城不能再住在縣衙内,自去尋個僻靜處住下,也不必讓北張縣丞知曉。”
次日,姚姜将拄後田農的活計都交代給高月娥與馮瑜光,看她們都明白無誤地記下,又細細囑咐了一回,才返回家中收拾随身物事。
廖管營同意姚姜去采買禽畜,分派許牧野随姚姜同去,苗桂君知曉後,即刻回家收拾随身衣物。
劉秉淵這幾日都在大營内,未曾返回家中,喬思燕歎了口氣:“我想跟你們同去,但我夫君不能回來,我得守在家中。”
姚姜微笑:“那我便将無名寺外的田畝都交與你了,活計有高月娥與馮瑜光分配,你幫我照看一二就好。”
出發時,黃進福與路添财趕着馬車來到,做随從打扮。
不多時,許牧野也着了常服來到,苗桂君拿着包袱開開心心地跟随同來。
坐入馬車,苗桂君忽然歎了口氣:“這回我們不會再遇上上回的事了吧?”
姚姜知曉苗桂君想起了上回在北張城的遭遇,心有餘悸。
姚姜也吃不準會否再遇上危險,但依舊安慰:“這回不去縣衙,咱們隻是尋常路人,應當不會再遇上那樣的事了。”
她将昨晚寫的采買單子拿出來與喬思燕湊一同細看:“我也不知曉采買這些物事可算齊全了?你幫我看一看。”
苗桂君意外:“你不是,”
她沒說下去,姚姜淡然一笑:“我從前是被賣作沖喜娘子,過門時身無分文,母家沒為我備辦嫁妝,成家所需的諸般物品都由婆母備下。”
苗桂君愣了片刻,接過采買的單子:“我幫你細細看一看。”
她對着清單看了片刻,擡頭來看姚姜:“你從前可真苦,也不知你父母怎會下得了這樣的狠心,将你這麼好的小娘子賣與他人!”
姚姜:“倉禀足而知禮。窮家小戶,講究不了許多。”
苗桂君又将她打量了兩眼:“可你并不像貧窮農家的女兒。你知書識字,會苗稼能培育良種能建農莊,還有極精妙的廚藝,除卻苗稼外,别的都不像貧窮農家女兒所能,你怎生學的?”
姚姜愣得一愣,但她早有應對:“廚藝與良種培育是跟随婆母學的,我婆母能幹且有遠見,辛苦也要供小叔學書字。書字是與小叔一同學的,我還學會了查字書。從前三河村鄉鄰曾通力合作建過農莊,我不過是将那邊的法子搬了過來。”
來到北張城已是下午,許牧野帶着他們找了家僻靜的客棧宿下。
這客棧前院住了店主一家與夥計,後院有數間客房,不在熱鬧處,很是安靜。
他們來到時夥計正送走先前的住客,許牧野将店家掌喚來問了問情形,便對店主道:“我們是路過此間的客商,要小住數日。我們喜好清靜,這幾日你家的客房都算我們的賬,但不能再有人客住入其中。”
他取出路引與過所遞過去,姚姜已看到路引與過所之上自己與黃進福、路添财一同寫為了與許牧野夫婦同行的侍女與随從。
店家接過路引與過所連連拱手:“我家最是清靜,這便為幾位灑掃屋舍,絕不讓人再來打擾。”
這回來北張城不似上回那般急迫,姚姜與許牧野夫婦找了家茶樓,将先前采買過禽畜的貨主姓名交與黃進福與路添财,二人去徑直去騾馬集市尋到貨主,并将他們請到了茶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