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全點頭：“對，我也記得我們從前種過石斛。你先找出來種下，等生長出來，我給他配藥。”

蘇季揚忽然出聲：“夫人忙碌，不必再費神為我栽種。”

姚姜一笑：“這味藥我就種在院中，交由你來照看。”

當日晚間，姚姜便将石斛種在了蘇季揚屋門外，引他來到自己種石斛處，讓他摸索着探察，又教他養護。

蘇季揚手足無措：“夫人，我若是将它們養壞了可怎麼好？”

姚姜一笑：“石斛好養，現下隻先種幾株，真養壞了便換過一批，總能養好。”

蘇季揚想了片刻：“多謝千戶與夫人照拂，我必定認真養，千戶的傷我也會學着照料，請夫人放心。”

隔日早起，姚姜先給衛駿她熬好湯藥才往無名寺去，約摸着該做午飯了，采摘了蔬菜返回家中。

回到家中來到衛駿馳屋外，正見蘇季揚端着藥碗勸：“千戶，我聽到門響，應當是夫人回來了，夫人若知曉千戶沒喝藥，必定，必定，”

蘇季揚“必定”不下去了，蘇季揚看不清，藥是姚姜去生藥鋪配回來的。

蘇季揚摸索着熬好了藥，又将藥端到衛駿馳床前已經盡了力，衛駿馳不喝藥，他也小心翼翼地端着藥碗要送到他面前。

但他看視不清，手中的藥碗先磕了衛駿馳的額頭而後更是碰了他的眼眸。

衛駿馳輕按着眉眼：“我不喝這藥。拿走！”

蘇季揚：“張軍醫說了要喝，夫人出門叮咛囑咐，”

衛駿馳壓低了話聲：“你悄悄将藥倒到屋後的溝裡去，她不就不知曉了？”

蘇季揚搖頭：“可我知曉呀！”

一個打死不肯喝藥，另一個一定要服侍他服藥，一碗藥在兩人之間推來推去已灑出來不少。

姚姜看不下去步入屋中，接過蘇季揚手中的藥碗送到衛駿馳面前。

衛駿馳看了看藥碗又看了看姚姜，将頭轉開去：“這藥必定不對，太苦。”

姚姜盯着他：“兄長說苦口良藥。還有十來日便是吉期，你想兵士們來恭賀你時看到你是這形狀，那便不用喝。”

沒等衛駿馳說話，姚姜忍不住問：“這湯藥還能比遊牧騎兵可怕？你也不怕傳出去兵士們笑話。”

衛駿馳老大不自在：“你不知曉，早晨的藥我已喝過了。它不僅苦，喝了口舌都麻。當然比遊牧騎兵可怕。我又不用去咬他們！”

衛駿馳平日溫文穩重，但對喝藥卻如小兒般無賴。

姚姜甚是無奈，看了他片刻，将藥碗放在一邊挽了挽衣袖：“你好生喝藥便罷。但你真不喝我可要灌藥了！我在農莊中可是灌過，”

她将“豬”字吞入腹中，蘇季揚也在，這話說出來必定讓衛駿馳威嚴掃地。

她轉頭看時，蘇季揚已摸索着走出屋外了，似乎沒聽到她的話。

衛駿馳看了看她，對着藥碗看了片刻，支撐起身端過藥碗皺着眉，“我想吃你做的薯角，還想飲麥酒。”

姚姜沒料到他居然讨價還價，愣了片刻點頭：“好，你喝了藥我便給你做。”

衛駿馳又皺着眉看了看藥碗，端起來一口将藥喝完，他打了個寒噤，俊逸的眉眼皺成了一團。

姚姜緊咬着嘴唇，忍住笑意遞過茶水：“我給你做薯角，但兄長說過你還不能飲酒。我新釀了極香的好酒，待你傷好了開壇給你試飲。喝藥喝得這麼扭捏，還跟我讨價還價，傳出去不怕人笑掉大牙。”

衛駿馳喝了口茶，“沒人會笑話！你隻管去打聽，武官沒有不怕喝藥的。”

姚姜盯着他：“你還拖别人下水？”

衛駿馳正色道：“武官大多都自幼習武，自習武起就得喝培元固本強身筋骨的湯藥。各人的處方不同，但每日雷打不動的三碗湯藥，一喝數年早都喝怕了。許牧野劉秉淵等都是這麼過來的！年少時我沒少把湯藥偷偷倒掉，為此常被家中責罰。”

姚姜張羅好午飯讓蘇季揚來用飯，蘇季揚不安：“夫人，我會吃得很是狼狽，讓我獨自在屋中用飯吧。”

姚姜知曉他少了手指沒了眼睛後，許多簡單的事都要重新學來，當即給他分了飯菜，送到他屋内，又将木勺放在他手邊：“不必擔心吃得狼狽，你獨自在此間用飯，用完了我來收走。再過些日子便會好的。”

蘇季揚忽然想起一事來：“今日夫人出門後來了位娘子。因千戶剛塗了藥不便見人，我又看不分明，沒讓她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