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曾做過的兩個夢也浮上心來,那正是城破的情形!
蘇季揚回來便徑直來見姚姜:“夫人,劉百夫長已讓人啟程往大孤城去了。”
姚姜向着衛駿馳的居所看了一眼,正要說話,再招進來了,對姚姜小聲道:“夫人,針線營的錢娘子來了。”
這是姚姜與衛駿馳成親後,錢豆豆第三次來到。
衛駿馳早便交代姚姜不要獨自見錢豆豆,錢豆豆前兩次來,衛駿馳都在大營,姚姜便沒見她。
姚姜想了想:“你請錢娘子進來,給她上茶,我去請千戶出來。”
再招将錢豆豆迎進院來,引她來到客堂坐下。
不多時,衛駿馳緩步進來,姚姜跟在身後。
錢豆豆給衛駿馳和姚姜見了個禮,衛駿馳微笑:“免禮,請坐。”
衛駿馳溫和客氣又疏離,錢豆豆向姚姜看了一眼,姚姜微笑招呼一聲,在一旁坐下拿起再招做的針線來接着縫紉。
姚姜的女紅平平,但她按着再招的圖樣下針也不差許多。
客堂内寂靜之極,隻有姚姜飛針走線。
過得一陣,衛駿馳開口了:“錢娘子來此何事?”
錢豆豆又向姚姜看了一眼,姚姜沒看她,目光盯在手中的針線上。
錢豆豆歎了口氣,對着衛駿馳:“衛公子,我與公子算是識得。如今我有難處,前來請衛公子援手。我願到公子家中來做仆役,請公子收下我,我會終身服侍公子與夫人。”
衛駿馳微微一笑:“錢娘子,你大約不知曉,我為大營武官,家中的仆役都得經牢城管營大人查探過底細才會派給。何況現下苦役人手不足,牢城不會輕易派苦役到武官家中來做仆役,我幫不上你。”
錢豆豆張了張嘴,向姚姜看了一眼。
姚姜知曉錢豆豆不到黃河心不死,這些話遲早要說個分明,不能插言便閉口不言。
衛駿馳微笑:“針線營的活計不輕松,但來到此間,人人都辛苦。”
錢豆豆閉着眼忍了片刻,款款走到客堂當中跪下。
她再擡起頭來,已是淚盈滿眼,楚楚可憐地看着衛駿馳。
這無聲的懇求比之喋喋不休的糾纏更加動人心弦,姚姜看着也覺不忍!
衛駿馳卻不為所動,隻淡淡地:“錢娘子,你的情形我大緻知曉。但人人都有難處,得自己設法去解難題。從前我在青川城時對你的關照,是因那時我有力相護。如今來到此間,我的情形不足以關照你,今日特意請你進來說明,請不要再為難我夫人。”
錢豆豆先前無語流淚,十足的美人落淚,引人愛憐。
但衛駿馳說了這話後,她的面色變得蒼白,身軀顫抖。
衛駿馳轉頭對姚姜:“夫人,勞你招待錢娘子喝茶,待錢娘子要回去,你讓蘇季揚送她到針線營門外。”
衛駿馳起身離去,錢豆豆依舊跪在當地,再招與瓊葉悄悄來到堂屋門外向内看來。
姚姜知曉她們要來收拾,對着她們輕輕搖了搖頭,她們便退開了去。
姚姜來到錢豆豆身邊伸手攙扶,錢豆豆卻不起身,隻是擡起頭來看着姚姜:“姚娘子,我隻求做你家的仆役,也不成麼?我知曉千戶對你愛重,發過重誓不納妾,我也不敢勾引,隻想前來服侍你們。你為這家中的主母,你若肯為我說句話兒,千戶必定會同意我來做仆役。”
姚姜想了想:“錢娘子,賣身投主在北疆之外都行得通,但你現下是北疆的苦役,要在此間服役,沒有自由身也不能賣身為奴。再者,北疆乃是軍鎮,各位武官的家中諸事都得以夫君馬首是瞻。千戶說明了不能收下你的緣故,我得依他的話行事,此事我幫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