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姜先前想着離開,此時哪敢出聲。
杜翠蘭則連連點頭:“兄長所言甚是。”
三更後,放過迎新鞭炮,各自回屋歇息。
回到屋中,姚姜取出櫃中的鋪蓋,衛駿馳已接過去在榻上鋪開:“夫人辛苦,去床上歇息,我睡榻。”
姚姜搖頭:“這榻窄小了些,千戶睡不安穩歇不好,影響了明日的軍務可是大事。還是我睡榻吧,我已睡慣了。”
衛駿馳按住她的手:“這幾日大營内武官輪值,我後日才去大營,我來睡榻。”
姚姜搖頭:“我,我擇席,換了床睡不安穩。”
次日姚姜醒來,天已大亮,她坐起身來,才見自己居然睡在床上。
床鋪寬大,被子是她的,但枕頭卻是衛駿馳的。
她跳下床奔到屏風邊,見衛駿馳裹着錦被睡在榻上睡得真沉,才松了口氣。
平日裡衛駿馳住正屋,姚姜住廂房倒也相安無事!
榻是姚姜當日專為了晚間睡卧請木匠精心打造的,工匠師傅說這榻是歸雁城最大的榻了,姚姜躺上去尚可,可衛駿馳睡在榻上卻要微微蜷縮着身子,因此姚姜從不讓他睡榻。
衛駿馳一覺醒來已日上三竿,姚姜已不在屋内,那邊床鋪已收拾完畢。
洗漱完畢出來,譚安等人已圍上來拜年。
姚姜已備了各色小元寶,哪知衛駿馳比她備的更多,連再招、瓊葉、蘇季揚等都領了壓歲锞子。
衛駿馳給姚姜備下的是赤金嵌寶手钏。
他将手钏戴在姚姜皓腕上:“前些日子路過城中銀樓,看到這隻手钏覺得很配夫人,我便收來等着給夫人壓歲。”
而後,他将一個挂在紅繩上的小布囊挂在姚姜頸間:“這是我為夫人求的平安符,願夫人所求皆如願,平安順遂,喜樂無限。”
姚姜看着衛駿馳備下的壓歲锞子與挂在她頸間的平安符,心中酸脹微有不安,她想到了家中的衆人,卻沒給他備賀年禮,心中遺憾。
衛駿馳卻笑:“夫人做了這許多事,已是最好的年禮。”
初二,姚姜早早起身做了點心,用過午飯,便要往針線營裡去。
正讓再招等人包點心,衛駿馳進來,見狀問了問,得知姚姜要去針線營,小聲問:“夫人怎會想起去那處?”
姚姜把那日錢豆豆來請她的情形說了,衛駿馳:“夫人現今事多,若是再管針線營的事,怕是承擔不住。”
姚姜搖頭:“針線營的管事有事都找廖夫人。隻是這回針線營托了錢豆豆來請我去,我就當去說說話。千戶别擔心,我不會攬事。”
針線營在城東門,瓊葉本要跟随同來,姚姜搖頭:“現下家中事多,幾個小娃娃正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年紀,他們外出得有人跟随。千戶、唐百夫長與我兄長都在家中,時不時便有人前來拜訪,得有人照應茶水,隻有再招與蘇季揚哪裡照應得過來,你留在家中幫手,我獨自前去便可。”
姚姜披上大氅牽出巧巧,将包好的點心都挂在巧巧背上,牽着巧巧向着針線營而來。
來到城東巷道,錢豆豆正撐着傘與另一位苦役看着姚姜來的方向。
看見姚姜牽着馬行近來,她們一同迎上來行禮:“衛夫人果真是信人,請随我們來。”
針線營是這條巷道最深處的兩所相連的院落。院牆高且陡,院門厚而沉重,門前有看守的兵士。
引着姚姜來到院門前,錢豆豆與看守的兵士說了句話,那兵士對姚姜看來,“原來是衛夫人來了,請進。馬匹交與我。請先将帶來的物事給我們驗看。”
姚姜将巧巧的缰繩交給兵士,将帶的點心都打開讓兵士看過,留了一包點心給他們,才步入院内。
院内正屋廂房都很是齊整,錢豆豆引着姚姜來到正屋門前。
正屋内點着幾個火盆,燒得正旺,圍着火盆坐了二十多名女子,衣裳都打了各色補丁,她們都對着姚姜看來。
錢豆豆:“衛夫人來了。”
正屋内的女子都笑着起身招呼,姚姜将帶來的點心交給錢豆豆:“勞煩你分派給各位。”
錢豆豆将點心分給衆人,有人拿來了茶壺:“衛夫人,我們沒有茶葉,隻能将就着請你喝熱水,還請衛夫人不要嫌棄。”
姚姜微笑:“多謝。”
不多時,又來了十數名女子,錢豆豆解釋:“這些也是針線上的夥伴,她們平日裡在隔壁院内,今日也等候衛夫人來到。”
姚姜先就打聽過針線營的人數,做的點心隻多不少,隻是這正屋不大,後來的人都沒了坐處,隻能立在四周。
姚姜見此間的苦役都不出聲,便先開了口:“我本該早些來此間探望,但因農事繁重,一直沒能來到,還請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