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姜轉頭問吳淼：“這些田地先前種哪些莊稼？”

吳淼：“這些田地沒種過莊稼。”

姚姜一愣，對着開到半山腰的梯田又看了一回。

“我們聽聞衛夫人要到此間來，就先來開辟田地。”一旁的兵士解說：“有兄弟說過衛夫人會帶着兄弟們開辟田地，我們想着不如我們先行開山建田，衛夫人來到或許就能栽種了。”

“開山建田本就該我們出力，早開晚開都要開，我們便先來開了。閑暇時過來收拾一回……”

兵士們七嘴八舌，姚姜對着田地看了片刻，問吳淼：“有紙筆麼？”

吳淼尚未出聲，已有兩名兵士跑開去：“我們去找。”

吳淼笑着：“小孤城來敵甚少，兄弟們都很清閑，衛夫人有事隻管吩咐。兄弟們都會按衛夫人的吩咐去做，做得不好我們便再做一回，總之做到夫人覺得我們做對了做好了，我們才住手。”

不多時筆墨取來，姚姜帶着一衆兵士将此間的田地情形都記錄下來編了号目，又逐一取了土樣，編上對應的号。

兵士們将土樣都包好，吳淼問：“衛夫人如今住在何處？我們給衛夫人送到家中去。”

姚姜與再招都說不清住在何處，吳勇：“不若我們幫手拿着，送到府上去？”

姚姜想了想：“我還想到騾馬市去看一看，此間有騾馬市麼？”

吳淼：“有，我給衛夫人引路。”

吳淼與一名兵士拿着土樣引着姚姜與再招入城，來到騾馬市。

此間的騾馬市是城牆邊的空地上拴着牲畜，一旁立着牲畜主人，與北張城的騾馬市不能相比。

但姚姜還是認真将此間的牲畜看了一回，并在集市内張貼了收牲畜的告示。

回到家中已近中午，吳淼與那兵士将土樣等物交與姚姜，姚姜問：“你們平日在何處用飯？”

吳淼：“我們都在營中用飯，苦役會将飯食都送到營前。”

吳淼與兵士離去，再招嘟起了嘴：“夫人身子還沒好爽利，又要忙碌了麼？”

姚姜分着土樣，看着記下的土地情形：“無妨，我心中有數。”

汪娘子抱着小山走近來：“衛夫人，你去了田間？”

姚姜轉頭看她，汪娘子歎了口氣：“我明日便跟你去田間勞作，免得在家中胡思亂想。”

汪娘子這話正是姚姜心中所想，她看了看汪娘子背上的小山，汪娘子已道：“我背着他去，我去尋個陶罐将羊乳帶了去，将他放在竹籃内便好。他餓了便喂他喝些羊乳，哄睡了又接着幹活，從前村中的女子都是這麼過來的。”

她的話聲低了下去，姚姜看着她：“汪娘子，田間活計做不完的，你，”

見姚姜神情猶豫，汪娘子歎了口氣：“托賴衛夫人的關照，我身子已大好，能下地幹活了。我多幹些活，就不那麼思念把總，再者，有農活做，我與小山吃用都不必花費，将銀子留下來，将來也能好過些。”

姚姜點頭：“汪娘子既已想好了，那明日我們同去田間。”

再招皺着眉頭：“夫人，再歇兩日再做活兒也不遲。”

姚姜：“我這回或許也如汪娘子所說多做些活計便會好了。”

下午衛駿馳回來，得知姚姜次日要帶着此間的兵士種地，便認真囑咐：“夫人多歇息，兵士們願意做活，有事隻管支使他們去做。”

姚姜則問：“千戶，我們要在小孤城住到幾時？”

衛駿馳：“别的頭領帶骠騎營來此間約停駐四五十日，但我們會于此間停駐三月左右，這是因夫人來到，此間的兵士都希望能将他們開出的田地種好，我們得多停留些時日。”

姚姜想了想：“此間共有多少兵士？骠騎營一般何時會到來？”

衛駿馳：“小孤城易守難攻，駐守的兵士約八百名左右。骠騎營時常會來，帶領骠騎兵士的頭領不止我一人，骠騎營兵士是分為三隊，輪流駐紮在歸雁城與大小孤城。骠騎營共有兵士一千三百多人，在歸雁城與大孤城駐守的都是五百人，來小孤城時隻需帶三百人。”

他看向姚姜：“夫人問人數，必定是算計此間的田地了。”

姚姜輕輕點頭：“我看到南城門外兵士們連梯田都建好了。”

衛駿馳：“大小孤城的糧饷都由歸雁城分了送來。有兵士會随骠騎營換防，也有兵士則要一直在此戍守。歸雁城兵士的吃食因你建了農莊變得豐盛，大小孤城也傳遍了，這兩處的兵士早就盼着你來。”

停了一停，他囑咐姚姜：“夫人如今都還未痊可，不要太辛勞。此間易守難攻，地勢也高，遊牧騎兵極少來此間，因而兵士清閑。你教他們培育栽種，有事隻管使喚他們。畢竟我們換防回去後，他們得自行經營田畝。将來夫人離開北疆，北疆的農莊依舊能種出大營所需的菜蔬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