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姜:“石娘子,這是手套,我在田間勞作都戴着它。你們縫補要用針線,這手套本用不上。但往後你們應當會多用膠粘破洞,少動針線了。你們也拿舊布做這手套,每人得有兩雙。以後清點髒衣灑藥粉時戴上。用些日子好生用藥粉泡過晾幹再接着用,手上的破皮痕癢必定會好許多。”
石韫芳接過手套仔細看了一回:“衛夫人,這手套我能帶回去做個樣兒麼?等我們縫好了自己用的手套,必定送回來。”
姚姜點頭,石韫芳将手套小心收起,對姚姜行了個禮:“多謝衛夫人。不知衛夫人可想見錢娘子?我聽聞衛夫人與錢娘子也算舊友,若衛夫人想見她,下回我帶她同來。”
“今日我來前,錢娘子專門來找了我,說想念衛夫人想來拜見。因她要出營要先得管營大人的許可,我便沒帶她來。衛夫人想見她,我歸還手套時便帶了她同來。”
姚姜搖頭:“手套我還有,不必歸還。你們所需的藥粉與粘膠我會調制好送來。錢娘子好生在針線營中做活計便好,我不便打擾她。”
石韫芳想了片刻:“衛夫人,我能與你說幾句話麼?”
姚姜看着她,石韫芳起身對她行了個禮:“衛夫人肯為針線營的苦役做這許多事,令我很是感沛。針線營雖不似竈間,每日隻在那四方的院中忙碌,但城中有事也或多或少會傳入去。從衛夫人來到後,吃食越來越好,針線營的娘子們對衛夫人也心懷感激。”
“當日請衛夫人到我們那處去說話,我并沒想會得衛夫人的幫助。畢竟衛夫人與我們不熟,還有錢娘子,”
她小心地看着姚姜,見姚姜神情不變才又接着說下去:“錢娘子當日到千戶家中來的情形,我也多少聽到了些許。擔心衛夫人心中不快,因此我沒想衛夫人還會送來藥粉與補衣裳的粘膠。衛夫人果真是難得的好人。别人如何我管不了,但我今後唯衛夫人馬首是瞻。”
停了一停,她看着姚姜:“上回衛夫人問了我句話,請恕我遲鈍,沒能即刻解過來。回去後我想了想,衛夫人問的應當是從前錢娘子是如何能離開針線營,來找衛千戶與衛夫人說話的。”
姚姜沒料到石韫芳說出這話來,愣了。
石韫芳:“除卻衛夫人成親,錢娘子應當有三次晚些歸來,都是晚飯時分。頭兩次我沒在意,但第三次傳得難聽,傳說她,”
她小心向姚姜仔細看了看,才接上:“傳說她是去找衛千戶與夫人,想要入門為妾。我雖是女子,但亦認為賣身投靠最不可取!何況以我們的情形,投靠到武官家中也不會有好結果。”
停了一停,她歎了口氣:“但别人未必是這想法,我也不能勉強。但那回之後,管營大人讓我帶針線營的苦役去用飯後将她們一同帶針線營,不許她們再在外逗留。有事得向兵士與管營說明才能外出。”
姚姜知曉這是錢豆豆糾纏衛駿馳被廖管營知曉,他出手制止。
她不願對石韫芳說起與錢豆豆的過往,隻微笑着:“石娘子,以後藥粉會定期送來。隻是藥材生長要些許時刻,每次調好的膠與藥粉會有些許差異,但補破洞應當無礙,也不會耽誤針線營的功夫。若還有别的不足,請來告訴我。我會請醫官們斟酌着改方子。”
石韫芳又行了個禮,而後告辭離去。
姚姜則來尋到廖管營:“管營大人,如今針線營換了縫補方式,苦役們不似先前忙碌,可否撥些人手給我?”
廖管營看着姚姜:“衛夫人欲做何事?”
姚姜:“鴨鵝的毛可用于制作毳衣,我先前留下了不少。千戶說毳衣乃是骠騎營兵士最好的禦寒衣裳。針線營既已騰出手來,可以學着做毳衣。”
廖管營想了想:“衛夫人,你說這毳衣我去年冬日曾在衛千戶身上見過,輕軟又暖和。我問過千戶是哪裡得的。千戶說是貴府的針線。我還對我夫人感歎過毳衣的奇異。做這毳衣便讓我夫人來照管吧,衛夫人平日忙碌,再照管針線營的雜事,也太勞累。”
姚姜行了個禮:“針線營本就是尊夫人在照管,我管不了也無暇管到。這事我本該去見尊夫人,但因針線營的活計變動了,我得先尋管營大人說明。有勞管營大人與夫人分說,找好了人手,我會讓家中會做毳衣的人來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