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飄落在她的頭上身上,她拱着肩背,向着那二人走過的方向而去,不停地呵着雙手。
姚姜緊盯着她,這女子正是錢豆豆!
錢豆豆這時怎會在此間出現?
針線營的苦役除卻飯時能到竈間外,輕易不得外出。便是到竈間用飯也是用完後便要即刻返回。
未到用飯時分,錢豆豆外出,若不是得了許可,便是花銀子買通了針線營的看守!
來到北疆牢城的苦役大多都身無分文,如今廖管營給他們發放的銀錢也不多,無病無痛辛苦積攢數月隻能攢得一兩銀子,不足以支持他們逃離此間。
但錢豆豆與别的苦役無力逃走不同,姬複秋背後是靜王府,他有銀子,有本事帶了錢豆豆逃走!
姬複秋去而複返所為何來?
那面上有傷的男子果真是姬複秋麼?
前方那兩名男子早已在姚姜盯着錢豆豆時走得不見蹤影了。
但錢豆豆卻走不快,積雪最被掃去了,但依舊濕冷難行,她走得甚是辛苦。
姚姜扶着巧巧的馬鞍遠遠地跟在後方,看她要去向何方。
錢豆豆走到一條小巷前,轉入步入巷内。
姚姜走到巷前,先向四周看了看。
她曾走過這條巷道,這巷道通向城中商鋪衆多的熱鬧去處,錢豆豆這是抄了近路去往城中熱鬧處。
姚姜看着錢豆豆的背影,想到姬複秋行蹤不定,一咬牙悄悄跟随在後方。
她已打定了主意,若看分明了錢豆豆見的人不是姬複秋,她便不聲張返回家中。若錢豆豆要見的人果真是姬複秋,看準了他們相見之所,她便轉回來請在城中巡視的兵士或守城門的兵士相助,将姬複秋捉住。
巷道裡的積雪被清掃過,隻有薄薄一層,居住在巷内的幾戶人家都緊閉着院門。
錢豆豆已走到了巷道轉角,轉過那轉角穿出巷口便到了城中熱鬧處,她的去向應當就是那兩人的所在。
姚姜牽着巧巧步入小巷,走得一陣,轉過轉角向着巷口而去,錢豆豆已走出巷道,但巷口走進來兩條漢子。
這兩條漢子不是先前的二人,他們身着大氅頭戴風帽,徑直向着姚姜走來。
姚姜的心猛地提了起來,背心亦有了涼意,收住了腳步看着走近來的兩人。
瞬間她心中有了不安,自覺不該再向前去,當即轉身要沿原路返回。
但轉過身來,才見身後立着二人。
姚姜乍然見身後有人,心跳都頓了一頓。
這二人沒有讓路,将她攔在當地。他們同樣身着大氅,頭戴風帽。
未等姚姜出聲,寒光一閃,一柄匕首已逼到了她頸間。
“衛夫人,請勿高聲。”一男子壓低了話聲:“我這兄弟的刀子可不長眼。你若出聲,他一刀抹了你的脖子,你的性命可就交代在此間了。”
姚姜感覺到了咽喉上的森森涼意,屏住呼吸對着巷道看了看,目之所及沒有路人,亦未看到在街巷内巡視的兵士。
她落入了敵人的算計中。
努力呼吸并平定心神後,姚姜點了點頭。
男子:“衛夫人果真是聰明人,你的性命金貴,但也得你自身愛惜,你若不愛惜,我們是不會替你愛惜的。”
他話音一落,姚姜的雙臂已被人抓住,先前巷口進來的二人已來到身邊一左一右抓住了她,她松開了巧巧的缰繩。
那男子輕咳一聲,轉角處走出來兩名女子。
這兩名女子都年過三旬,面目清秀,身上衣裳雖不華麗但極是工整,頭上圍着毛皮風帽,與商賈家眷相類。
來到姚姜面前,一女子開了口:“衛夫人是聰明人,現下的情形你大約也知曉了,與我們對着來是要吃苦頭的。别逼我們對你動粗。”
這女子話聲不高,姚姜知曉她們是這四名男子的同夥,她斂眸思忖片刻,點了點頭。
那女子取出塊絹子塞入她口中,塞得極緊。
另一名女子拿出另一塊絹子來将她的口蒙住縛緊,在姚姜腦後打了個結,讓她吐不出口中的絹子亦發不出聲來。
身邊的兩名男子将姚姜鉗制得動彈不得,兩名女子将她身上的大氅拉了裹緊,一名男子用繩索将她上身與雙腿都各捆了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