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姜心中一動:莫非是衛駿馳與骠騎營趕來了?
走近去仔細辨别,卻見雜亂的蹄印中牛羊馬的蹄印皆有,白雪中還夾雜有車轍及牛羊的糞便。
這不是骠騎營的馬蹄印,倒似是販賣牲畜的商隊。
蹄印來的方向是另一條路,去路倒正是西北方。
商隊熟知路徑,跟着這隊商隊痕迹定能走到有人處。
姚姜當即決定遠遠跟随,到了有人處再設法回到歸雁城。
跟着痕迹走了一陣,前方遠遠的有牲畜行走。
姚姜止住馬車,小心地看着。
前方有一群牛羊,仔細看了片刻,她看到了馬車,還有人策馬走在牛羊兩側。
姚姜知曉靜王還派了人來與先前那夥人轉折傳遞,因此格外警惕,沒挨近去隻遠遠跟着。
忽然前方一人兜轉馬頭向着她奔來。
姚姜立時駐馬,握住了腰間的弓弩,警惕地看着那人。
那人也遠遠停住,看了她片刻,轉身回去了。
姚姜握着弓弩,決定不再跟随。
但卻見前方有人策馬向着她而來。
不多時那人已來到馬車邊,他勒住馬缰對着姚姜仔細打量。
這人也裹着大氅,且與姚姜相似,他将大氅上的遮風帽兜也拉得甚低,遮住了大半張臉。
姚姜的手指移到了弩機上虛按住,緊緊盯着來人。
片刻後,那人對她拱了拱手:“風大雪大的,你也是去往歸雁城麼?”
話聲甚是耳熟,姚姜愣得一愣,小聲問:“沈掌櫃?”
那人聽了她的話聲也是一愣,擡手将遮風帽兜推到腦後露出臉來,正是沈洪義。
乍然見到相識的人,姚姜松了口氣。
沈洪義對着她細看,神色遲疑:“是衛夫人麼?你怎會在此間?”
姚姜将帽兜推開些,沈洪義笑了:“果真是衛夫人!衛夫人這是要回歸雁城麼?”
姚姜點頭:“正是。”
沈洪義對着她的馬車看了看:“衛夫人可真是體恤身邊人,自己趕車,卻讓他們都在車中歇息。”
姚姜:“沈掌櫃這是去歸雁城?”
她向着沈洪義來處看了看:“那些是沈掌櫃新采買的牛羊?”
沈洪義點頭:“是,這是自敖汗部落采買的牲口,我還是初次采買他們的牛羊,我瞧着也不錯。衛夫人的農莊若要采買牛羊,不妨瞧瞧我這批牛羊,我幫着送到農莊去。我正好回北張城過年。”
姚姜想了想:“農莊正要采買牛羊,沈掌櫃願意送去那正好不過。”
沈洪義當即笑了:“沒想到年前還能有一筆生意,真是多謝衛夫人關照。衛夫人也是回歸雁城?那正好同行。隻是我們帶着牲畜走得慢,要後日才能到歸雁城。”
姚姜當即點頭:“慢些無妨,一人獨行太辛苦,我與沈掌櫃同行。”
沈洪義對着馬車看了看:“衛夫人可真厲害,這樣的風雪天竟獨自駕車外出辦事。千戶怎的也不派個人跟從?”
姚姜含糊說道:“千戶這幾日有緊急軍務,我有急事,才獨自外出。但千戶已來接我。”
沈洪義皺着眉:“衛夫人,咱們識得這樣久了,我說話若有得罪,還請你包涵些許。這冰天雪地的,獨自外出辦事可是危險,即便衛夫人識得路,也要防路上的野獸與歹人。這時節野獸不算多,但也時有出來覓食,遇上了可是麻煩。現下衛夫人與我結伴,我必定将衛夫人平安送至歸雁城。”
姚姜對沈洪義也不敢全信,靜王府的爪牙中不乏商賈,萬一沈洪義也是靜王府的人,後果不堪去想!
可她不識得由此間去往歸雁城道路,雖然曉歸雁城的大緻方位,差之毫厘都會讓她走得格外辛苦,有識得道路的人同行是好事。
姚姜打定了主意:走到了她識得方位處,便設法與沈洪義分開,獨自返回歸雁城!
沈洪義見姚姜駕車辛苦,欲喚名夥計來幫手。
姚姜微笑着:“不必不必,我早便想學駕車,正好沈掌櫃帶着這許多牲畜行得不快,我能好生學上一學。”
沈洪義一聽,對着那邊喚了一聲:“衛夫人要學駕車,你來指點。”
那人縱馬來到馬車邊:“衛夫人,我來教你。”
話聲清脆好聽,有着濃濃胡味,乃是蘇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