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雅深知□□厲害，又聽到了姚姜用了毒箭，更兼親眼看着兩個幫手都倒在了眼前，這時不僅沒輕易挨近來，連蹤迹都不敢露出來。

但姚姜不知蘇雅可還有幫手，沈洪義有傷，小四瘦弱，她不會拳腳，不是蘇雅的對手。若蘇雅還有同夥，他們必輸！

姚姜環顧四周：“蘇雅或許沒走遠，就在左近，隻是我們看不到。”

小四神情恐懼，也四下裡張望。

姚姜問：“你可會趕車？”

小四回過頭來連連點頭，姚姜分派：“你先前挪來的物事還有大氅，你去穿厚實些來趕車。我看着四方，防備着蘇雅突如其來。”

小四去馬車内找出件大氅裹在身上，而後坐上趕車座，接過缰繩趕着馬匹前行，沈洪義歪在馬車車座後方，時不時便出言指點方向。

小四趕車的功夫遠勝姚姜，馬車走得快且平穩。

姚姜坐在他身邊手握弓弩，警惕地環視四周，直到馬車行駛出去許久都未見蘇雅的身影，她提得緊緊的心才稍稍放下。

天邊有了亮光，馬匹的腳步已變緩，姚姜向四周看了一陣，囑咐小四：“咱們将馬車趕到開闊處停駐，讓馬匹歇腳力進食，咱們也用點幹糧。”

小四将馬車趕到開闊處停駐，解下馬匹取出豆子喂馬，

姚姜連忙查看身後的沈洪義。

沈洪義眉睫上凝着冰霜，他面色發青，雙目已經阖上，姚姜喚了他兩聲，他都一動不動。

姚姜緊咬着牙關，伸手探他的額頭，她的掌心冰冷，他的額頭也是冷的。

盯着沈洪義看了片刻，姚姜壯着膽扒開裹住他頭臉的風帽，伸手按住他頸側。

她的手已凍得與冰塊無異，片刻後，沈洪義動了動，被姚姜的手凍醒過來。

看到沈洪義動彈，姚姜舒了口氣，但直到指尖下有了血脈輕跳，她才收回手來。

姚姜：“沈掌櫃，你身上如何？我們在此間稍事歇息，待馬匹歇好腳力後我們才能再往前去。”

沈洪義睜開眼來，他蜷在車座後，身子已凍得近乎沒了知覺。

他努力對着四周看了看，此處地勢平坦遠離樹木，北風呼嘯難以點火，更燒不了熱水。

沈洪義知曉姚姜防備蘇雅悄悄接近，才選了周遭沒有遮攔處。

沒有遮攔固然辛苦，但蘇雅也沒法悄無聲息挨近來！

姚姜自傅娘子等人處拿來的幹糧是面餅，沈洪義帶的幹糧除了面餅還有數片肉幹。

姚姜吃了一張餅，将另一張餅撕碎喂在沈洪義口中：“沈掌櫃也努力吃些。我們明日一定能回到歸雁城了，我們一定要回去！”

沈洪義努力嚼餅，姚姜交代小四盯着周遭，她則進入車中将小四搬來的物事細看。

小四幾乎将沈洪義馬車内的物事都搬到了這輛馬車上。

姚姜拎着裝了酒的皮囊出來：“沈掌櫃，你的傷得用酒擦上一擦。酒塗在傷處必定疼痛。想活命便得忍着些。”

沈洪義虛弱地點了下頭，姚姜将他的衣裳解開，下馬車捧了一捧雪擦過雙手，而後又用酒液洗過手，才解他傷處的布條。

沈洪義的傷處滲出的血連布條都浸透凍上了，姚姜也不敢貿然揭開，便将酒倒在手中輕輕淋在沈洪義傷處的巾帕上。

傷口鮮紅一片，但沈洪義居然不覺疼痛，他困惑地看向傷處：“衛夫人，我這傷居然不痛了，不會是這樣便痊可了吧？”

他不敢置信，姚姜：“不覺疼痛是我手帕上的麻藥所緻，也或許是傷口凍住了，但别用手觸碰，你的傷處我也要用酒洗過手才碰觸。”

見沈洪義不解，姚姜解說：“這手帕是我用來給畜欄内的牲畜治傷時抹傷口用的。牲畜力大，受傷後力氣更大，因而我用的麻藥也重，為的是它們不覺疼痛不踢撞人。但這手帕我先前用過一回，沒想用在你的傷處依舊有藥力，因此你不覺疼痛。”

沈洪義想了片刻才明白：“這回若我能活着回到家，乃是衛夫人的大恩，我必定好生報答并銘記于心。”

姚姜将酒囊湊到他口邊：“沈掌櫃，你喝兩口酒能暖和些。但隻能喝兩口。”

小四縮在角落裡吃完面餅，眼睛依舊看着幹糧袋。

姚姜問：“你沒吃飽？”

小四局促地别開眼：“不，不，我飽了。”

姚姜将一袋面餅與肉幹都遞給小四：“吃吧，你趕車費力又寒冷，得多吃些。咱們明日怎麼都能回到城中了，幹糧都吃不完，面餅你想吃隻管拿。肉幹硬了些，點起火來将肉幹烤軟後再吃。”

小四接過面餅，卻不敢接肉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