夥計将姚姜一行人送入雅間,又送來茶點。
夥計退出門去,再招走到欄杆邊打量着下方:“夫人,那位先生可真是信不得。明明是他請了夫人來此間聽戲,卻連個雅間都沒認下,也太不周到。”
姚姜微笑着問:“你們可看過傀儡戲?我沒看過,咱們先看戲。”
傀儡戲開了鑼,姚姜環視四周,連二樓的雅間都大緻看了一回。
聽戲的人不多,隻有數間雅間坐了看客,戲台前方的茶桌也空了大半。
但直至戲文唱完,姬複秋都未現身。
姚姜起身:“咱們回去吧。”
出了雅舍,姚姜正步下台階,一名小童跑到她面前收住腳步:“這位嬸嬸,有人請你去琴韻茶樓。”
小童說完話便要跑開,小四手快一把拉住:“小哥兒且别跑,我有話問你。”
小四看了看姚姜,問道:“何人讓你來傳話的?你實話說來,我給你蜜餞。”
小童向街角看了看:“他先前站在那邊。”
小童看處無人,姚姜便問:“他面上可是有許多傷痕?”
小童想了想:“他蒙了面幕,我沒看到他的臉。蜜餞呢?”
他伸出小手,再招微笑:“小哥兒别急,這便給你去拿。”
再招去買蜜餞,小四則接着問:“你可認得讓你傳話的人?”
小童搖頭:“不認得。他在路邊攔住我,說我傳過話後他會給我銅子。”
琴韻茶樓地處城南,來到茶樓,小四先尋到夥計問:“可有位姓魏的先生訂了雅間?”
夥計:“有,有。幾位是魏姓客官的朋友?請随我來。”
茶樓内隻坐了兩桌茶客,姚姜一眼看去,都是尋常茶客。
來到二樓雅間,夥計推開雅間門,雅間内無人,但茶桌上都已擺放了茶點。
沒等姚姜出言詢問,夥計已行了個禮:“那位客官有事走開片刻,請幾位先稍坐,他即刻便來。”
這茶樓有人唱曲,曲調婉轉,唱腔清脆如珠走玉盤,在雅間中聽着很有韻味。
姚姜在茶樓坐到衛駿馳要從軍營返家了,方才起身:“走吧,我們回去。”
回到家中,再招忍不住了:“夫人,這位魏先生到底是怎生回事?把我們诓到瓦舍聽了戲,又引到茶樓去飲茶,他卻影子都不見,這不是折騰夫人麼?折騰我們沒甚要緊,但夫人太辛苦了。”
馮嬷嬷端着藥茶進來,輕咳一聲:“再招!”
再招連忙噤聲,輕揉着姚姜腰酸痛的腰背:“再招知錯了。”
姚姜微笑:“無妨。這人于千戶有用,他謹慎,不出現都有其緣故。他還會再來,他讓我們去向何方,我們去便是了。他必定會來面對面說話。”
三日後,又有人送來一封請帖,請姚姜去一所食肆相見。
姚姜按着地方找去,果真也沒見到人,她也不氣餒,等了約摸半個時辰方才離開。
之後的一連數日,這人不是支使城中小兒送來請帖便是前來傳話,姚姜都準時赴約,但他都未現身。
這日下午,姚姜自農莊返回城内。
走到轉向家門的街角,忽然一個人閃出來:“衛夫人。”
來人身形瘦高,身着淺灰色布衣,雖蒙了防沙面巾,隻露出一雙眼睛,但姚姜看到了他眉骨與額頭上的傷痕。
姬複秋來了。
姚姜沒有開口,連跟随在身邊的瓊葉要出聲都被她止住了。
姬複秋對着姚姜拱了拱手:“衛夫人,前幾回我約你相見,都因臨時有事沒能見上,還請衛夫人不要見怪。”
他的語氣和緩斯文,與當日在金奁台相遇時一般無二。
瓊葉想要出言,姚姜按住了她:“你約了我數回,現下才現身相見,可見對我有疑心。但我果真想與魏公子說話,隻是此處不是說話處,可否随我到家中說話?”
姬複秋正要說話,忽然轉身便跑。
數條人影自暗處撲出來,他們身着勁裝,手持兵刃,對着姬複秋直追過去。
還有三人對着姚姜直撲過來。
瓊葉驚得叫不出聲,姚姜也愣了,她看到了這三人手中兵刃的寒光,想要轉身,腳卻不聽使喚,牢牢釘在了原地。
一個人不知自哪裡閃現出來,攔在了她與瓊葉的前方,瞬間姚姜便聽到了兵刃撞擊聲!
她這才發現身邊已有數人搏鬥,這些人有的看似百姓,有的看似小販,但已各自跟蒙面人扭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