攔在姚姜前方的人是衛駿馳。
他身着常服手持長劍不知從何處殺出來,手起劍落,劍花錯落間挑翻兩人,将姚姜、再招及馮嬷嬷都護在了身後。
街邊的攤檔早已被掀翻在地,百姓商販早已溜走,沒離去的人都打得翻翻滾滾。
馮嬷嬷定住心神立在姚姜身邊,與瓊葉一同将她牢牢攙扶住。
姚姜看到這些人中有一人面熟,乃是陳九哥。
陳九哥沒穿兵士常服,他身着粗葛布短衫,腳蹬麻鞋,頭上還包着塊布巾,與城中的小販一般無二。
他正與一身着蒙面的男子撕打,兩人拳來腳往,打得虎虎生風。
突然殺出來的是靜王府殺手,作百姓小販裝扮的是軍營的兵士。
靜王府派出的殺手身手不凡,軍營兵士動起手來雖無章法,但勝在都是真正對過敵的兵士,與遊牧騎兵交過手,都身手敏捷。且人數遠超對方,他們抄起藏在攤檔中的兵刃一齊撲上去,打得旗鼓相當。
不多時,陳九哥已将同他厮拼的人一拳打倒,按在地上,招呼同伴拿繩索來捆人。
人多對人少,殺手不是被纏得無法脫身,便是已被兵刃逼住拿下,陳九哥對衛駿馳行了個禮:“千戶,漏了一個。”
衛駿馳點頭:“你将他們帶回去,分開關押,請雷千總等我來審問。”
陳九哥向姬複秋逃去的方向看了一看,招呼着同伴将捉到的殺手捆成一串,帶着離去。
陳九哥看的方向有呼喝聲傳來,姚姜禁不住也向那方看去。
衛駿馳微笑:“夫人可要随我去看一看?”
姚姜點了點頭,衛駿馳便牽着她轉過巷口。
前方巷中有兩人正在撕打,身着淺灰長衣的男子被按在地上,一條壯漢正騎在他身上,對着他飽以老拳。
被打那人的防風紗面幕已被扯了丢在路邊,他面上全是傷痕,算得是面目全非。
騎在他身上揮拳的壯漢一身粗布短打,手腳粗壯,他怒目圓睜,神情兇狠,口中罵着:“你這奸人,你這歹徒,你害人無數,你害得我好苦!”
乃是宋虎!
姚姜看向衛駿馳,衛駿馳一笑:“宋虎被他坑害,算得他的苦主,對他仇恨至極,也記得甚牢。我将他調到了骠騎營來,專門等着對付他,以防拿錯了人!”
宋虎在北疆大營已近三年,沒少操演也上陣對過敵,曆經風霜,早已不是當日在私墅做夥計時的單薄,他已成了個出手粗重的軍漢。
這時對着姬複秋,宋虎滿腔怒火,雙眼通紅,他拳拳到肉,打得姬複秋口鼻出血,癱在地上,無力還手!
衛駿馳拉住姚姜:“夫人别過去。”
他對着宋虎:“宋虎,留他活命,我有話要問他。”
宋虎兇狠地盯着姬複秋,他的拳頭捏得死緊,在半空頓住,牙關咬得“格格”作響。
姬複秋已被打得口鼻流血癱在了地上,但宋虎猶覺不解恨。
衛駿馳:“宋虎,你将他綁了跟我走。”
他轉回身來看向姚姜,馮嬷嬷已道:“千戶且去忙,我們小心護着夫人返回家中。”
回到家中,瓊葉還未自驚吓中回過神來。
馮嬷嬷帶着再招将床榻鋪陳好:“夫人累了吧,歇一歇。”
姚姜身子日漸沉重,疲憊不堪,但因姬複秋忽然出現,之後的打鬥都來得太突然,以至于她躺下後都毫無睡意。
衛駿馳直到起更後才歸來。
用過晚飯,衛駿馳才道:“夫人,前來抓姬複秋的是江湖中人,與靜王府牽扯不上,應是靜王府爪牙找來的殺手。我已分别派了人先後押着這些殺手離開,走不同的道路,一直送到京城。”
衛駿馳咬着牙關:“這些人要将姬複秋與你都抓回去。”
姚姜聽着這話不對,小聲問:“将我與姬複秋都抓回去?抓我是為了脅迫拿捏千戶,逼迫千戶甚至骠騎營為他們所用?”
骠騎營是北疆大營的精銳,真若倒戈,遊牧部落再趁亂來襲,北疆便守不住了!
姚姜知曉衛駿馳絕不會坐視北疆失守,但她也不願他被人拿捏!
衛駿馳:“姬複秋到現下都一字不吐。但我與雷千總審問了抓住的殺手,有一人吐露了有人讓他們将姬複秋帶回去。應當是靜王府覺察姬複秋要叛離,才對他下手。”
姚姜:“千戶可問了田雲志?”
衛駿馳:“問了,這夥人沒聽過田雲志之名。田雲志若是被殺手擄走或是結果了,也應當是另一起人所為;但也或許他見勢不妙離開了。”
田雲志留在客舍的物事除卻路引外,都無關緊要。
但靜王府爪牙可用的路引也多。田雲志也未必就是真名,若他沒落入靜王府的爪牙手中,換過一張路引,能更快隐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