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庑被灌了一輪酒,臉上潮紅一片,醉醺醺地癱坐在椅塌上。
韓良冷眼看着,對宋承道:“還以為鐵甲營出來的有多厲害,還不是兩壇倒。”
宋承中肯道:“不堪一擊。”
正說着,李硯書提步出來,身後空無一人。
韓良最先發現李硯書,立即正聲道:“小姐。”
除去窦庑和那些被灌醉的人,剩下衆人齊聲道:“小姐。”
李硯書看了一眼爛醉如泥的窦庑,收回目光,沉聲道:“諸位,我剛剛從前任唐家家主唐微口中得知,現任唐家主唐默用活人做實驗煉制丹藥,殘忍殺害數十條人命!今日爾等可願随我一起,上唐家,為那些枉死的人讨回公道!”
韓良向前兩步,“末将願随小姐前往。”
“願随小姐前往!”
這時,一道聲音傳來,“我也去!”
所有人循聲看去,是鄭策。
小少爺背上背着一把弓箭,身後跟着五六個手持利刃的奴仆,其中一人李硯書覺得眼熟,想起他是與骨衣比試那人的弟弟。
鄭策道:“你們說的話我都聽到了,唐伯伯是我父親的結拜兄弟,他的事我自然不能袖手旁觀。”
李硯書道:“你想清楚,刀劍無眼。”
鄭策一聽她這話,惱道:“大丈夫頂天立地,你都敢去,我有何不敢!”
他說完,李硯書卻沒再看他,而是對韓良道:“韓叔,唐家弟子中有大部分人都被唐默所蒙騙,不知實情,到時還望手下留情。”
韓良道:“是,小姐放心。”
雖然唐默該死,可唐家衆多弟子卻是無辜的。
上山的路依舊風雨交加,可李硯書的心境卻與昨夜截然不同。從在鄭府說出那句讨回公道的話起,她就刻意地遺忘了一些東西,這樣她才能一往無前,無所顧忌。
亡者英靈在上,她不能退。
李硯書帶着幾十号人浩浩蕩蕩地闖入唐家,一路過關闖将,打了唐家衆人一個措手不及,不少人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眼睜睜看着一行人從她們面前走過。
宋承抓來一個唐家弟子,讓他帶路,衆人來到唐家内院門口。
“李硯書!?”唐華匆匆趕來,不敢相信眼前這些人會是李硯書帶來的。
“你,你要做什麼?”
鄭策剛和一個唐家弟子打完,雖然身上有些狼狽,但他頭一回經曆這些,覺得頗刺激了,聽到唐華的話,立即道:“ 唐默用活人煉藥,又害死我唐伯伯,罪無可恕!”
“一派胡言!”唐華怒道,“你竟敢在我唐家诽謗我唐家家主,是欺我唐家無人嗎?”
說完唐華抽出腰間軟鞭,就要朝鄭策揮去。
這時李硯書喝道,“他所言非虛!我有證據,就在唐微家主房間的密室裡。”
“什麼……”唐華蓦然停住揮鞭的動作,她盯着李硯書,拳頭死死握緊,“你是怎麼知道的,你胡說,你究竟是誰?”
“我說的都是真的。”李硯書道,“隻要你帶我去唐微家主房間,密室一開,我是否說謊,當下立判。”
唐華咬牙道:“我憑什麼相信你,就憑你今日帶這麼多人來闖我唐家嗎?”
李硯書向前兩步,重複道:“隻要你帶我去唐微家主房間,真相就可大白。”
唐華看着李硯書堅定的目光,有那麼一瞬間的動搖,旋即又堅定道:“不可能,你帶人擅闖我唐家,今日我就是死,也絕不會讓你踏進我唐家内院一步。”
見唐華要動手,韓良上前道:“小姐。”
李硯書搖了搖頭,道:“不用,她的對手是我。”
唐華知道自己不是李硯書的對手,可她站在這裡,她就不容許自己害怕退縮。
李硯書很強,是那種看着不着調,卻又能在不經意間出奇制勝,打敗對手。唐華自認天賦異禀,自小學醫習武,都不曾落下,她沒想到有一日,竟然會敗在一個比她小好幾歲的姑娘手裡,且毫無還手之力。
随着鞭子再一次被李硯書抽走,唐華被慣力掀開,連連後退,直到被一名唐家弟子扶住。
而唐家那些花架子自然也不是韓良等人的對手,很快,他們就來到唐微生前住的那間屋子。
門上落了鎖,韓良一刀砍斷,大手一推,确定裡面沒有危險後,才對李硯書道:“小姐請。”
李硯書按唐微所說,讓人去床下搜。
搜查的人先是搜查了一遍,沒有發現鑰匙。李硯書又讓他們将床闆拆下,一寸寸檢查,不一會兒,就有人就在一塊床闆中間發現了不對勁。
鄭策見狀道:“真有鑰匙啊!這藏得也太隐蔽了吧,要不是唐伯伯提前告訴你了,這誰想得到他會将鑰匙藏在床闆底下啊。”
唐華見狀倏地搖頭,不可置信地道:“不可能,家主他怎會……”
“其實唐微家主之前沒有死,他跌落山崖後被鄭員外所救,一直在鄭府養傷。”李硯書接過鑰匙,攤開在掌心給唐華看,“這把鑰匙,包括唐默用活人煉丹的事都是唐微家主親口所說。我知道你很難相信,但是在看過唐微家主留下的證據後,我想你能及時醒悟,莫要再助纣為虐,徹底毀掉唐家數代青譽。”
說完,李硯書來到床前,凝視片刻,吩咐道:“把床挪開。”
床一挪開,那塊不同于其他地闆的地方一眼就能看見。李硯書将鑰匙插入匙眼,轉動一下,嘎吱一聲,李硯書拉開木闆,下面赫然躺着一封密信。
李硯書将密信取出,打開,她看了一遍,沉聲道:“這是唐微家主所記,這些年雍州失蹤的人,有六成都在這上面。但因官府沒有報案記錄,所以人數應該遠不止這些。密信中所記,其中有數十人都被唐默用來試藥,四人做成藥人,其中三人已死,隻有一個人活了下來。”
說到這,李硯書看向唐華,“你知道活下來的那人是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