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硯書上了馬車,道:“回王府後,你陪我去一趟。”
骨衣道:“是。”
李硯書申時回宮,先去了一趟清甯宮,武霜退了燒,正在用膳,見到李硯書便讓她坐下陪自己一道用膳。
“怎麼樣了?”武霜迫不及待地問。
“認了,判了秋後問斬。”李硯書咽下嘴裡的粥,“方才我去祭拜了李融,将此事告知于他,希望他泉下得知,也能瞑目了。”
武霜放下筷子,看着李硯書道:“此事也算有了結果,雖然過程崎岖,但好在真相大白,還了那些姑娘一個公道。”
過了片刻,武霜又道:“聽說你給董平用了拶刑?”
“嗯,”李硯書道,“他們對花笙用了針刑,想讓她撤銷供狀,若不是我及時趕到,人早已經瘋了。”
“什麼?”武霜一愣,接着勃然大怒道,“他們怎麼敢!”
李硯書夾了一筷子配菜,道:“他們什麼不敢。”
今日若是她在,恐怕董平一點懲罰也不會受到,此案就草草結案了。
李硯書吃好了,遂要起身作别。
武霜見她臉色不好,便道:“你今日就在清甯宮歇下吧,回學林院好些路呢,别折騰了。”
李硯書道:“不了,我還要回去找阿行給我補課呢。”
“無妨,”武霜道,“我跟母後說一聲,岑夫子不會罰你的。”
李硯書笑道:“姨母在禮佛呢,别去打擾她了。”
“那好吧。”武霜擡手招來一個宮娥,“送硯書回去。”
李硯書回到學林院時天已經黑了。
她走進院子裡,屋門緊閉着,窗口也沒有燭光傳出,看樣子白鶴行還沒有回來。
李硯書推門進去,點了蠟,換了身衣服,剛準備睡下,門外就響起了敲門聲。
“縣主。”
是白鶴行的聲音。
李硯書起身去開門,見到人後道:“今日怎地這麼晚才回?”
白鶴行抱着幾本書,聞言愣了一下,而後道:“今日所講有些不懂,便多問了夫子幾句。”
李硯書側身讓她進來,随後将門關上,嘟囔道:“我若是夫子,我定惱你。”
“什麼?”白鶴行将書放下,沒聽清她在說什麼。
李硯書重新上了榻,掀起被褥将自己從頭到尾罩住,悶聲道:“沒什麼。”
白鶴行行事規矩,睡姿也規矩,見李硯書這般,忍不住道:“縣主,古人雲,坐有坐姿,睡有睡姿。”
李硯書一把掀開蓋在頭上的被子,側身盯着白鶴行道:“哪個古人說的,我怎麼不知道。”
許是方才動作太大,李硯書的一側肩膀露了些出來,白皙的皮膚在赤紅的被褥下愈加晃眼,白鶴行倏地背過身,嚴肅道:“縣主自重。”
“啊?”
李硯書一頭霧水,不理解白鶴行怎麼突然跟小媳婦一樣,正想着,視線裡瞥見自己不小心露出來的肩,立時明白過來,驚訝道:“不是吧,這也算自重?”
白鶴行來到小案下坐下,給自己倒了被冷茶。
李硯書被她那副煞有其事的模樣逗樂了,起身過去她對面坐下,盯着人眼睛道:“阿行,你看過話本子沒有?”
白鶴行放下茶盞,臉上又恢複成了以往風雨不動的神情,道:“縣主不困了麼?”
“不困,”李硯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追問道,“你先說你看過沒有?”
白鶴行平靜道:“沒有。”
李硯書立刻道:“我就知道!我跟你說啊,話本子可有意思了,等我明日給你帶兩本過來,你看過就明白其中樂趣了。”
白鶴行道:“謝縣主好意,我……”
李硯書打斷她道:“你看看你,怎麼又叫上縣主了,都說了,叫我硯書就好!”
白鶴行放在茶盞上的手指用力,片刻後,才道:“硯書,我們現在該以學業為重,那些……書,還是少看為好。”
李硯書雙手托腮,道:“你看都沒看過,就說它不好?相信我,隻要你看過一本,就會想着看下一本。”
“縣主既然不困,”白鶴行道,“那就現在補這兩日縣主落下的課業吧。”
“哈哈……”李硯書幹笑兩聲,二話不說起身沖回床榻,嘴裡不停道,“困了,困了。阿行你也早些睡,我不跟你說了,我好困啊……”
白鶴行頭都沒偏一下,擡手将冷茶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