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都尉,我府上丫鬟被人劫走,勞煩你找一些靠得住的兄弟進山救人。”李硯書打橫抱起骨衣,“此事算李晗欠都尉一個人情,來日必定償還。”
“縣主嚴重了,”宋承扶人上馬,道,“屬下曉得其中厲害,必不負縣主所托。”
李硯書單手策馬,看着他,沉聲道:“拜托了。”
……
馬蹄疾馳過元安半城,最終停在皇宮門口。
李硯書趕在宮門下鑰前最後一刻進去,巡邏侍衛見她妝發紊亂,步履匆忙,形迹可疑的樣子,便想上前去将人拿下。
領頭的那名侍衛表情嚴肅,一聲厲喝:“站住!”
李硯書亮出令牌,領頭侍衛一瞧,立刻後退一步,斂下眉眼,拱手道:“見過廣明縣主。”
後面那些侍衛頓時跟着行禮。
李硯書“嗯”了聲,無視侍衛們詫異的眼神,徑直朝清甯宮走去。
鐘嬷嬷從皇後寝殿出來,見李硯書模樣狼狽,驚道:“縣主這是怎麼了?”
李硯書曲膝道:“勞煩嬷嬷禀告姨母一聲,我有要事要見姨母。”
鐘嬷嬷不敢耽擱,連忙應道:“縣主稍等,奴婢這就去禀報娘娘。”
不多時,鐘嬷嬷從裡殿出來,請李硯書進去。
裡殿内隻有楚皇後一人。
李硯書進去就跪下,磕頭道:“姨母,硯書向您請罪,無雙被人抓走了。”
……
“這位姑娘,你行行好,先别哭了成不?”林望一個頭兩個大,無奈地道,“你滾到我身後來,等會要是他們再進來,我替你擋着可以嗎?”
“……嗚嗚,你這人怎麼這樣!我哭怎麼了!”哭成花臉的姑娘瞪了林望一眼,又聽到林望說替她擋着那些人,旋即抽噎了幾下,“真……真的嗎?”
林望沒說真假,隻是用力往一側撇了一下,讓出一點縫隙,方便人朝自己滾過來。
意思很明顯。
花臉姑娘見她真的要讓自己躲她身後,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嗫嚅道:“方才對不起……”
“你不哭我就謝天謝地了,快點過來吧。”林望道。
見人止了哭聲,林望長長舒出一口氣,總算是安靜了。
從她醒來就一直在哭,先是大哭,後面哭累了,就改嘤嘤低泣了,如同廟裡和尚念經似的,嗡嗡個不停。
至于為什麼是“滾”過去,而不是走過去。皆是因為這屋子裡的姑娘們都被綁着手腳,除了“滾”過去,似乎也沒有别的體面的方式可以過去。
花臉姑娘沒忍住又抽泣了一聲,笨拙又圓潤地朝林望那邊滾去。
隻是這屋子就這麼大,她一動自然就會碰到别人,這不剛滾了沒有兩圈,伸出去的腳就踢到了一個人身上。
“啊!”
突如其來的一腳讓武霜猛然驚醒。她剛覺得有人打了她一下,結果下一秒,一雙黑漆漆的鞋底就橫亘在眼前,差一點就挨上了自己的臉。
花臉姑娘也被吓到了,霎時尖叫起來。
“大膽!”
武霜驚魂未定,猛地往後一退,結果又撞上了另一個人。
素影悶哼一聲,被撞醒了。
武霜還沒從鞋底的陰影中緩過神,緊接着又被身後的素影吓了一跳,也是這麼一吓,她才發現自己竟然是被綁着的!
豈有此理!
知不知道她是誰!
竟敢綁她,不要命了!
混亂中,門被人一腳踹開——
“叫什麼叫!都給老子安分點!”
說話這人手上提着一把柴刀,面相兇惡,說話也兇。
武霜長這麼大還是頭一回被人這麼兇,頓時氣血上湧,撐着一邊胳膊就要坐起來訓人。就在這時,她突然感覺腰腹處被人點了一下。
是素影!
她明明沒有說話,可武霜卻懂了她的言外之意——不要說話。
拿刀那人罵了兩句,見屋裡的人都安靜下來了,遂才出去,而後又将門鎖住。
等到腳步聲漸漸走遠,屋子裡的姑娘們才松了口氣。
武霜趕緊翻過身去看素影,道:“方才多虧你提醒我。”
若是她暴露身份,說不定這屋子的姑娘都會因此送命。還有助她出宮的李硯書,雖說父皇看在渭陽王的份上不會殺她,卻也是罪責難逃。
素影還有些不舒服,頭漲地厲害,聞言還是努力擠出一個微笑,小聲道:“……我答應過小姐,要保護你的。”
武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同時也明白為什麼李硯書待她們那麼好了。
回想起她們被綁架那會,這個丫頭吓得半死,腿都在打顫,可當刀揮過來時她還是一把擋在自己面前,叫自己快跑。若不是另外一個會武的丫頭及時趕到,此刻隻怕她已經死在那些人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