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靜文繃不住了,捧腹大笑道:“這你都知道,你哥到底教了你些什麼?”
午睡前,裴靜文三令五申禁止他上竹床,醒來時還是被青年摟在懷裡。
踢醒林建軍,她意有所指道:“出爾反爾的騙子。”
林建軍手腳并用把人圈在懷裡,埋在女郎修長後頸,低笑道:“阿靜是我安神藥,不抱阿靜我睡不着。”
“少來!”裴靜文想起身,他抱得太緊不肯松手,隻得拱來拱去找機會。
青年的聲音啞了些,咬着她耳朵道:“别動了。”
裴靜文不禁顫栗一下,身體僵硬道:“耀夏他們就要來了。”
“我知道。”身後人輕應一聲,“讓夫君抱抱就好。”
吃了定心丸,裴靜文忍不住調侃他:“年輕人過度縱欲不好,小心以後不行。”
“呵——”林建軍佻薄道,“林某哪怕年近天命,依舊能讓你哭天喊地。”
“本小姐隻看得上十八歲到二十五歲的俊俏小郎君,”裴靜文無情而又從容,“過了明年八月初一,我就不要你了。”
“裴小姐還真是薄情,”粗糙指腹眷戀地劃過女郎脆弱的頸脈,青年眼眸幽深如淵,看不見一絲光亮,“倘若真有那麼一天……”
裴靜文追問:“真有那麼一天,然後呢?”
他緩緩吐出三個字:“殺了他。”
看不見他神情,裴靜文隻當他在說笑,故意擠兌道:“原始野蠻人。”
外間傳來小孩們叽叽喳喳的笑鬧聲,青年松開女郎,懶懶地斜倚床頭,視線一瞬不瞬地落在女郎離去的背影上。
他犯過十惡不赦之罪,本非善類。
“三叔,這兒。”
“哈哈,我接到了!”
“臭花妞,明明輪到我接毽子。”
“我,我一個都沒接到。”
裴靜文搖着蒲扇坐廊下,悠閑地看着被林建軍遛得滿院子跑的小孩。
前幾天桑落拿了個雞毛毽子來,四個小孩纏了他好幾天,他都不肯陪他們踢,不知今天撞了什麼邪,突然回心轉意。
林耀夏擠開林光華,原地起跳,小腿後勾接住毽子用力一踢。毽子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弧線,飛向林建軍。
他這次沒有把毽子踢出去,自給自足踢了兩下伸手接住毽子,步履輕快地走向看戲的裴靜文。
“會不會?”林建軍順手接過女郎身旁侍女遞來的濕帕子,擦去額上細汗,端起清涼補一飲而盡。
裴靜文慢悠悠搖着蒲扇,誠實道:“不會。”
青年彎腰拉她起來,笑道:“我教你。”
“誰要學了?”嘴上這麼說,她還是随手丢開蒲扇,跟着他往空曠地走,“我才不和你學,免得又聽你冷嘲熱諷。”
林建軍保證道:“絕對不會。”
空翻倒扣、臨空回旋飛踢、暴力扣殺之類的動作太難,不适合初學者,林建軍隻教她一招蠍子擺尾,即林耀夏剛才所用動作。
林建軍邊說邊做示範:“跳起來小腿後彎,看準毽子落下地方用鞋底去接,然後把毽子踢出去。起跳是為了接毽子,隻要能接住,未必一定要跳。”
裴靜文模仿他的姿勢做了兩遍,自信地點了點頭:“我會了。”
“好,”林建軍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仍不忘叮囑道,“千萬不要用鞋面接,毽子上有銅闆,鞋面薄軟,打在骨頭上疼。”
他向上扔毽子,收着力道臨空旋身飛踢。
眼看毽子朝自己飛來,裴靜文估計毽子落下的地方,快速後退幾步,像接羽毛球一樣原地起跳,小腿後彎對準雞毛毽使力一踢。
她控制不住方向,雞毛毽朝楓歌飛去。
還沒來得及高興,落地時兩條腿莫名其妙絞在一起,女郎不受控制地跌坐在地,好半天沒能爬起來。
“哈哈哈哈哈……”林建軍笑彎了腰,往上提了提衣擺半跪她身前,“地上坐着就這麼舒服,不願意起來?”
裴靜文沒好氣地捶他肩膀,怒目道:“你再笑試試?”
“我哪兒敢?”兩手穿過女郎腋下,将人從地上提起來,嘴角噙着笑表揚,“第一次就能把毽子踢出去,我家阿靜真厲害!”
“那當然!”裴靜文驕傲地仰頭望天,要是有根尾巴,指不定翹成什麼樣,“也不看看我是誰。”
作為初學者,第一次就能接到毽子并把毽子踢出去,完全屬于偶然事件。
後面裴靜文不是沒接到毽子,就是接到毽子後使不出力,沒能把毽子踢出去,又或是控制不好小腿後勾力度,時不時踢到自己。
“好玩嗎?”侍女為滿身是汗的四個小孩浴洗,林建軍坐女郎腳邊,搖着大蒲扇為她扇風。
裴靜文被毽子遛着跑了小半個時辰,氣息不勻道:“好玩是好玩,就是接不到。”
“熟能生巧。”林建軍笑道,“以後每天傍晚踢着玩,要不了多久就會了,還能強身健體。”
裴靜文眼神瞬間變得空洞,有氣無力地看他一眼,麻木道:“難為你操碎了心。”
從此,“破罐子”開啟早上和餘芙蓉練八段錦,傍晚和林建軍踢毽子的悲慘養生日常。
林建軍臂彎夾着木盒返回清涼台,哄睡幾個小孩的侍女已退至就近院落歇息。
“你今天怎麼不趕小孩回東宅了?”裴靜文穿着千針坊縫制的小吊帶和闊腿短褲,懶洋洋地趴竹床上閉目養神。
兩條白皙如瓷的長腿交疊纏繞,幽幽明月珠照出隐在肌膚下的青綠血管,如蜿蜒曲折的河流,引誘行走沙漠中的旅人。
嗯,口渴。
褪去沐浴後松松披在身上的白袍,青年一步步走上前,神色晦暗不明道:“以後都無所謂了。”
裴靜文反手推他,被他扣住摁在松軟絲綢床褥上。他俯身親吻凸起的蝴蝶骨,嘬出一朵又一朵紅色小花。
女郎找茬道:“騙子,我的禮物呢?”
“等等。”濕熱手掌遊移向下,撫過筆直修長的腿,慢慢來到腳踝處,一條懸了鈴铛的冰涼足鍊像吐信的蛇纏了上去。
動一下,響一下;搖一下,響一下;晃一下,響一下。月下蟬鳴凄厲,檐下水簾嘩啦,室内鈴聲叮當。
“死變态,讨厭你,”耳畔清脆鈴铛聲一刻也不曾停歇,女郎瞪着青年,“去死啊變态,嗯……混蛋,輕點……”
青年笑望被情潮控制的女郎,眉眼鎖骨豔紅一片,分外美麗。
“又讨厭我了?”他語調低沉,帶着勾人的慵懶,“你不肯出聲,怕小孩聽見,我自己聽個響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