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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第 8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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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東郊,浐水河畔。

身後傳來烈馬嘶鳴聲,裴靜文兩手合力緊抓“投懷送抱”的魚兒,側轉上身看向來人,笑容滿面道:“看我厲不厲……”

後面的話都被吞回肚去,她立在河流中防備地看着跨坐馬背上的陌生男人,餘光瞥見靠過來的秋十一,心下稍安。

最近她忙着看顧陳嘉穎,冷落林建軍,昨夜聽他念叨半宿,受不住他死纏爛打,答應陪他出城打獵。

本來她是興緻勃勃的,從前沒打過獵,到底存了些好奇,還特意帶上了銅袖箭。

當她看到一頭活蹦亂跳的野鹿倒在青年箭矢下,發出凄厲悲鳴,清亮如新生嬰孩的鹿眸中積蓄的晶瑩淚水簌簌落下,心中那點好奇被不忍所取代。

她沒殺過生,也鮮少見殺生,借口聞不慣血腥味想要離開密林。

林建軍才獵到一頭鹿,正在興頭上,說要給她抓一隻野兔回來,吩咐秋十一陪她去河邊散心,便與秋九消失在茫茫樹叢後。

一男子突然出現靠近女郎,秋十一當機立斷放出響箭,握住刀把朝河邊靠。

看清騎坐馬背上的绯衣郎君,他收了戒心抱拳道:“原來是蘇郎君,十一見過蘇郎君。”

“你倒是過來得快,”蘇勉玩笑道,“怕我是惡人,傷了裴娘子?”

秋十一哂笑道:“十一不敢。”

裴靜文訝異馬背上這人知道自己姓裴,又見他和秋十一熟稔寒暄,腦海中靈光一閃,試探性問道:“你是蘇樂天?”

蘇勉眉梢微挑,笑道:“看來犀子常同娘子提起蘇某,”他翻身下馬,躬身作揖,“不才姓蘇,名勉,字樂天,犀子摯友。”

五月中旬後天異常炎熱,若穿襦裙,裡面還要搭一條襯褲,免得兩條腿出汗後肉碰肉難受。

裴靜文不想遭這個罪,請千針坊的繡娘縫制了幾條褲腿極寬的裙褲,不仔細看和裙子沒區别。

女郎今天穿的便是淺粉絲質闊腿裙褲,上搭雲白暗紋吊帶抹胸,外罩茶色廣袖紗衣,斜挎藕色蓮紋缂絲包。

她沒有盤發髻,一根麻花辮披在背後,仿佛山中随性而為的修士。

為下水摸魚,裴靜文上束攀膊,寬大褲腿也被綁至膝上。此刻她抓着魚上岸,藏在水下的小腿就這樣暴露在兩人視線裡。

秋十一連忙轉身,蘇勉也裝作若無其事地側身而站,眺望遠方天空。

裴靜文疑惑地蹙了蹙眉,略帶不自信地自我介紹:“蘇郎君萬福,我叫裴靜文,是林三的戀人。”

蘇勉愣了瞬,甚是委婉道:“裴娘子出遊未帶侍女随行?”

裴靜文不解其意,恰在此時馬蹄聲由遠及近傳來,三人同時循聲望去。

林建軍和秋九從左邊樹從而來,賀赢、杜斂自右邊樹林而出。

賀赢身旁跟着一位頭戴帷帽的女郎,兩個虎背熊腰的壯漢落後他們一匹馬的身位,正放肆地打量裴靜文。

林建軍冷冷地掃他們一眼。

壯漢敏銳地捕捉到來自主人好友的殺氣,疑惑之際,卻見主人好友快步走到那位不羁女郎面前,單膝跪了下去。

林建軍掏出懷中手帕将女郎小腿和腳上的水珠擦拭幹淨,這才解開綁住寬松褲腿的月白絲帶,綢褲如瀑布般落下,遮住雪白雙足。

他站起來朝河邊走去,拾起繡鞋返回女郎身邊。

方才還無所忌憚凝視女郎的壯漢早已調轉馬頭,背過身去不敢再看。

生性浪蕩的賀赢此刻也學蘇勉仰頭望着湛藍天空,杜斂更不必提。

唯有那跨坐馬背上的女郎掀起帷帽紗簾,興味盎然地看着眼前一幕。

能讓威名赫赫的左金吾衛中郎将纡尊降貴服侍,必是賀五郎常挂嘴邊的裴娘子了。

原以為賀五郎說辭誇張,今日親眼所見,方知所言不虛。

單絲羅的衫、雲錦的衣、蜀錦的褲,就連繡鞋都是雪緞制成,斜挎着的缂絲包帶子上吊着小葉紫檀佛珠手串,如玉的肌膚,無憂的眉眼,當真是堆金積玉養出來的尊貴人。

身外華物倒也罷了,權貴最是不缺,難得的是來自他們的真心。

想到這兒,女郎垂下眼眸,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身旁人倒是說對她一片真心天地可鑒,賭咒發誓毫不避忌,每當她提起贖身之事時,又總是打着哈哈敷衍過去。

連贖身都不肯,何況脫籍?二兩重的真心,聊勝于無。

裴靜文不自在地輕踢幫自己穿鞋襪的青年,小聲問道:“我是不是哪裡做錯了?”

“沒有,觀念相左罷了。”林建軍起身,湊到女郎耳邊低聲解釋。

除了最初的野鹿,林建軍和秋九還帶回一隻琥珀色小狐狸,關在十來根樹枝搭成的簡易籠子裡,眼睛裡寫滿不安。

裴靜文蹲籠子前目不轉睛地看它,溫言細語安撫可憐的小家夥。

小可憐實在害怕,脆弱地蜷縮成一團,女郎無奈輕歎,找了塊不透光的布蓋住籠子,返回林建軍身邊坐下。

魚交由秋十一處理,秋九和賀赢的兩個随從負責野鹿,其餘人圍坐河流上遊閑談。

山中涼爽,雖有太陽透過樹葉照下下來,也不覺熱。

“有件趣事你們聽沒聽說?”賀赢頭枕女郎肩上,一派慵懶随性。

蘇勉把玩精緻匕首,頭也不擡地說:“你要是想說天雄牙兵斬首節度使那事,還請免開尊口。”

“我像關注時局的人?”賀赢這話說得理直氣壯,“再說天雄牙兵殺節度使又不是一次兩次,有什麼稀奇的?”

杜斂随口一問:“這次是為了什麼?”

林建軍說道:“不知是誰傳出天雄節度使得了朝廷萬金賞賜,牙兵找他讨賞,他哪有錢給,全家被錢迷心竅的牙兵殺了。”

裴靜文震驚道:“軍隊嘩變這麼兒戲?”

“還有更兒戲的。”賀赢神秘地笑了,“天雄有個牙兵喝酒賭錢賭輸了,一氣之下回營振臂一呼,連殺兩個不肯領頭的牙将,擁立第三将為新節度使,殺前任節度使和副使全家。”

說到這兒,他故意停頓一下,繼續道:“這次死的節度使便是被牙兵裹挾的第三将,任節度使未及四年。”

裴靜文瞠目結舌道:“這也太兒戲了,像過家家一樣,節度使這麼好殺嗎?”

女郎的追問滿足賀赢的顯擺之心,他嘴上沒把門道:“天雄牙兵猖狂,不許節度使建立親衛,和其他藩鎮打仗輸多赢少。”

“殺自家節度使從未失手,聞名天下!天雄軍流傳着一句話,叫‘長安天子,天雄牙軍’,意思就是……”

“住口!”蘇勉呵斥道,“越說越放肆。”

賀赢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氣鼓鼓地瞪了眼蘇勉,吭哧癟肚不言語,底氣明顯不足,索性扭頭生悶氣。

和他同遊的女郎眉眼帶笑勾勾他手指,像哄小孩一樣拉長語調逗弄他,沒一會兒就将青年哄好。

賀赢輕哼一聲:“不和你計較,”複又看向裴靜文,“以後偷偷說給你聽。”

杜斂嘲笑道:“難道犀子不知,要你多事講給裴娘子聽?”

蘇勉大笑道:“早和犀子說了,現在的金吾衛不是魏初時的金吾衛,裡面都是些站儀仗的廢物,與其在金吾衛熬着,不如求旨外放京北重鎮。”

賀赢看着林建軍,裝腔作勢道:“尊敬的長官,蘇樂天說你是站儀仗的廢物,他這是在诋毀你。隻要長官一聲令下,屬下願赴湯蹈火,為長官出此惡氣!”

林建軍戲谑接話:“如何赴湯蹈火,做給長官我瞧瞧。”

賀赢撸起袖子,還沒碰到蘇勉,便被他手中刀鞘橫檔一拍,不受控制地倒退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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