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假的！？”巫諾上上下下地睨他，“你手眼通天呐，這都知道？我才不信。”

他自己作為合法丈夫都刺探不出來的事情，他可不信梅裡能知道，什麼阿貓阿狗都能知道？

但又耐不住心癢，他磨磨蹭蹭，小心思轉了一肚子：“你們、不會、有私交吧？”

正好叫他發現過元杞有對外星的秘密溝通，不會真是跟梅裡吧？那他們知道他們長這麼複制粘貼嗎？！

離大譜……

而梅裡拿出了做科研的精神，沉靜規整地闡述：“基于地球階段性所構建的轉地聯姻關系，結合本土策略和利益趨避，可以推測當時的地球地面最緊迫的是要保障鹿交易的生命安全，但同時要限制其繼續擴大星際聯合，防止地權的壓縮。”

巫諾：！？！

準确準确！

梅裡繼續哄騙他：“可見那個聯姻人選需要具備以下特點——”

“一，能夠分析生命數據，對醫療有基本的認知；”

“二，輔以鹿交易的性格特點進行考慮，所以對這個人的要求很可能是情緒穩定、沉穩理性、謹慎耐心。”

“甚至會具有雙面性，一方面表現得溫順細緻，在鹿交易面前展現出下位姿态，不忤逆不違背，有分寸懂進退，另一方面又不擇手段，會制造機會趁人不備達到目的，他不會沒有攻擊性。”

巫諾：！？！

到位到位！

梅裡颔首：“三……”

他倏然頓住了，巫諾明白他的意思，連忙表達決心：“我願意付費！”

鹿天河的通訊方式就這樣被交易出去了，他們一手“交錢”一手“提貨”。

梅裡心滿意足，誘騙到手，但畢竟巫諾也付足了價錢，他也就本着良心買賣、童叟無欺的原則告訴他第三點。

“要知道這樣高危的工作，還連同付出婚姻，決意層也會想着開得出利益去吸引他這樣做。這跟希斯蘭不一樣，希斯蘭靠着你與軍部的血緣才敢這樣做，你的背景幹淨，立場純粹，但他不是。”

他将希斯蘭裡的關系也剖盡了，擺在明面上談。巫諾陷入怔忡，連自己也沒察覺自己已然屏緊了氣，停住呼吸。

掌中的水杯被緊緊握着，水溫已經涼透了，再也汲取不到溫度。晃神間，手邊起了一道力，水杯被人不輕不重地抽走。

“哒”，是擱在茶幾上的一聲清響。

睡衣的兩顆扣子沒扣，衣領隻被随手抓緊，現在又松散開，就着夜間的燈依稀透着衣下的風光，肌膚細膩柔白……

巫諾尚未知覺，一雙戴着潔白手套的手已經伸過來替他解決了此事。與地球的黑手套制式不同，希斯蘭轉務的要求是白手套。

紐扣自下往上扣好，那雙輾轉于紐扣之側的手，骨相分明而完美，動作不緊不慢。

燈色輕暖，方寸之間，巫諾擡起眼眸注視他，掃量過他的眉目，即使是這樣說不清道不明的姿态，但那樣清明的神色，讓暧昧在尚未萦繞之時就已蕩然無存。

就像手套和衣衫，會将兩方的肌膚隔絕，不可撫觸，也不可交換溫度。

梅裡值得被評價一句：情緒穩定、沉穩理性、謹慎耐心，有分寸懂進退。

他沒在梅裡身上感受到冒犯，但沒隔幾息的時間，這人一邊為他整理好衣衫，一邊出聲谑弄地補充：

“地球的那段轉地聯姻更複雜，決意層開得起條件，他所思所求，很可能就是鹿商白本身。”

巫諾大口地喘了喘氣，胸膛起伏，他頭腦凝滞，隻機械性地含糊呢喃：“你明明說過不要直呼他的名字。”

“好，”指尖蹭過領邊，他直視他的眼睛，改口，“鹿交易。”

這稱謂，像是在叫他本人……

那一刻巫諾有被剖開表皮的錯覺，而眼前這個酷似元杞的人，他的眼神仿佛要将一切洞悉，秘密無處遁形。

電流激蕩過渾身，四肢百骸被一股微妙的氣流摩挲而過，巫諾不受控制地吞咽，擡手顫栗地拂開他的指尖，手套和衣衫的距離也被拉遠。

“你抖什麼。”

“沒什麼……”巫諾咂咂嘴，磕絆地，掩飾般，“你對地球倒也挺了解的，專、專門研究過吧，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什麼……星際政治關系研究專家。”

這一點異樣微不足道，他們又回到之前那平和的，但又混合着些戒備味道的攀談。

空間寂靜，連院落間藤蔓被風搖曳的聲響也散落在耳畔，泛起波瀾搖蕩在心間，簌簌可聞。

巫諾渾渾噩噩，為他所分析的最後一點而後知後覺地惶惑，他掐緊抱枕的邊，“這是你的看法？你能說真正的情況是怎麼樣的嗎？”

“個人見解，僅供參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