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有正式複出和選擇任職，但巫諾也不是閑得沒事做。身體基本好了，但還不支持他随心所欲，他會注意控制自己不要動刀動槍。

他重返政壇，重返希斯蘭。

銀尾事件的收尾鹿天河已經替他收過了，此前希斯蘭高層為他到底是誰的問題争吵不斷，現在不管他們信不信，地球是拿他當鹿交易來對待的。

就算不看在科學的面子上，看在政治的面子上希斯蘭也得慎重考慮。

權力是最好的醫美。

回到希斯蘭的這天，希斯蘭的名譽元帥莫珀親自來接見了他。他們在地面的特安大廈協談，面對希斯蘭高層他免不了也要見到阿迪倫。

出于某些微妙的問題，他們私談。

攤牌過後的第一次見面，還是這樣正式的場景，他不再僞裝木讷憂郁的神情，氣質的迥異讓他與巫諾的原身分割開來。

盡管也永遠分割不開。

阿迪倫将眸間的異色收斂得幹淨，以公事公辦的态度，禮貌疏離：“鹿交易，歡迎你再來希斯蘭。十幾年前我們也見過，那時候你剛上任。”

巫諾也帶上客套的笑：“我跟希斯蘭還是很有緣分的。”

隻不過十多年前，他代表地球來到這裡要求希斯蘭簽訂了限制協定，那時候希斯蘭不情不願但也無可奈何，對他也是既敬又恨。

天翻地覆之後，如今的希斯蘭代表人卻說：“的确很有緣分，但不知道我們有沒有緣分共事。”

“您代表希斯蘭聘請我嗎？”巫諾笑道。

“當然，我們很誠心。”阿迪倫直言不諱，“希斯蘭人少，轉務更少，一直以來都有外聘的傳統。”

“但我會承受很多非議。”巫諾道，“就像梅裡交易官。”

“您當然應該考慮。”阿迪倫将利弊與他談了談。

“我們從宇宙爆炸和流浪浩劫當中來，到今天也還沒将遺留問題解決，這是我們的痛點。但相應地，為了生存我們更擅長改變，這是塊高科的包容的土地，對你來說也有施展的空間，你是一個很有想法的交易官。”

“我會考慮的。”巫諾還沒決定好自己要去哪裡。

他們将公事談論得七七八八，到此為止，好像沒有什麼可以提及的了，但誰也沒有就此告辭。

有些事本身就難以啟齒，不可琢磨，但也不得不談。

“上将。”氣氛詭異，沉寂半晌，巫諾摸了摸自己後頸，說，“我的頸内元核裡面好像有一枚人體晶片。”

阿迪倫長久地凝望他，他仍舊沒有在巫諾的身上窺見巫諾的影子。

事已至此，他也告訴他：“是很小的時候我找人給他植入的，可以随時檢測到生命體征。你一定覺得我給他的家庭管束太嚴。”

阿迪倫頓了頓：“但他太過癡迷于高空，這種癡迷近乎于病态，為了享受那種墜空的刺激他什麼都做得出來，一不小心就會攀上高處跳下去，我怕有意外，不得不這樣做。”

巫諾很輕地颔首：“您是一個很好的父親。”

阿迪倫道：“從婚前那會兒，人體晶片就開始顯示出跟從前截然不同的腦電，我跟密多都很害怕，找過專業人員詢問但也沒有答案。其實是替換發生了吧，與米克過去了五年，沒人知道為什麼會這樣。”

阿迪倫輕緩地搖了搖頭，回憶如同霧氣：“你也在上将府待過，有沒有那麼一刻疑惑過為什麼，為什麼他和他的哥哥沒有母親。”

巫諾微垂眉目，沉斂開口：“之前一直不敢問。”

“巫諾出生後診斷為自閉症患者，他的媽媽産後抑郁。”故事簡略到了極點，他隻說到這裡。

……

這場談話沒有必要再繼續，在告辭之前，巫諾希望能夠将人體晶片的監測位要過來，他不是原身了，不會希望自己的生命數據随時在被别人監視。

阿迪倫卻訝異：“已經給鹿總師送過去了，上次見面他也提了這件事。”

巫諾也錯愕，鹿天河沒跟他提，上次鹿天河跟阿迪倫見面之後立馬就出了柳扶現身的事，可能是沒來得及。

但鹿天河并不知道他體内有人體晶片，這隻有他跟梅裡知道，就是梅裡親自給他查出來的。所以是梅裡告訴了鹿天河，讓鹿天河跟阿迪倫提的嗎？

又是這樣，他總是做很多事情，考慮各種細節。

哐當！

一聲巨響，會客廳的門倏然被踹開。

巫諾一打眼望過去，竟然又是一個老熟人。

特維一席目露兇光：“好啊，虧我這麼辛辛苦苦給你當上線，沒想到居然是個雙面間諜，你把希斯蘭害得好慘啊！”

巫諾敢斷定自己是特維一席這麼多年來念念不完的仇人，這下子更是仇上加仇。

于是乎，巫諾喲了聲，嘲笑：“好久不見呐，明明我死了都還忘不掉我，把我的配槍收藏了十多年。怎麼了？看到我不開心嗎？怎麼不笑了，是天生不愛笑嗎？”

說着巫諾還拔出配槍，在特維一席眼前慢條斯理地掂了兩把。

特維一席大爆發：“你大爺！當時把槍給你的時候就該用它一下子崩了你！永絕後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