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璟隻當自己醉死了,真不知這事。他便又躺回去,不久仆人們都回來。他喝了醒酒湯,又擺了些冰塊驅熱。躺了一會兒,又覺昏沉沉,終究又在這稍微的酒意當中睡去了。
翌日,宋璟醒來時辰尚早,便聽聞翠珠說昨夜周秉仁一夜沒回來。
這家宴也沒開,家裡幾位娘子晝夜等候,隻怕周秉仁在宮裡出了事。方才天未亮,周秉仁才歸來。來時面對大娘子的詢問,卻什麼也沒說,隻是說要休憩去了。今天一大早,府裡的衆人都在因這事議論紛紛。
宋璟聽聞,也覺着這周秉仁在宮中,定然出了什麼事了,心中不免擔心一些。不過這是周秉仁的事,也是官家的事,周秉仁不說,自然沒法得知了。最終也隻能靠在這處,繼續翻着手中的書冊度日。
本來今日宋璟的腿傷幾乎好得完全了,還能帶着人到長京賞玩一番,哪裡知曉昨夜周宥钰好一個取紅珠,弄得今日宋璟晨起,即便有周宥竹擦了藥,現下還是有些脹疼。
穿着最柔軟的裡衣,還是摩挲得難受。更别說是出去玩了。還是别折騰自己才好。
自己這般難受,想着要不也折騰周宥钰去。又覺得這周宥钰不過是個傻的,昨日他醉得厲害,也不是故意,平日裡看起來嘻嘻哈哈的,其實心裡郁悶得很。這般想想還是算了,就當這事沒發生就是了。
況且無論是周宥钰還是周宥竹,都不是故意。兩人瞧起來,也沒有什麼斷袖之癖,并不是故意狎亵他。至于他宋璟,那種情況,難免會得趣。隻是他倒是清楚,自己也應該沒甚斷袖之癖。
不過他繼母關了他這麼些年歲,他哪裡還能接觸他人,哪裡有能許點情呢?想了這個,宋璟又覺着自己想這些幹什麼,還是想些别的才好。
他身上這點難受,兩三日便好了。隻是塗藥有些尴尬,隻得将身邊的仆人遣散,不然被見着了,真是不知要說些什麼。現在又隻能縮在這蘭苕閣内。也好,也好,反正天氣熱得很,過幾天天氣涼快些,去遊湖倒是不錯。
宋璟這般規劃着,開始希冀遊湖風光,屆時涼風拂面、碧水潺潺,定然是好享受。
他又在這蘭苕閣,優哉遊哉待了一整天,隻是下午宋璟練了字,在榻上小憩時,忽然聽聞腳步聲紛亂,也聽外面笑談聲,他本來小憩時睡眠便淺,便直接驚醒了。整理了衣冠下榻,那聲音越來越近。
宋璟就知曉是真朝這邊過來的,心道不好,然而才下榻走了兩步,裡衣磨得有些難受,便忍不住皺了眉頭,重新坐下,不敢動了。
一群人進來,紛紛向宋璟問禮,一張張年輕英秀的面龐出現在眼前,宋璟瞧着他們,也隻能繼續假裝,他說道:“昨夜與钰哥兒醉酒,今日到現下還是頭暈得厲害,起不來給大家見禮,還望海涵。”
一旁有人哈哈笑了兩下說道:“我們正是因為這事來的呢。”
随即有人又說:“今日宥钰沒來上學,我們還想着他是怎的了。他雖然淘氣,但這學還是每日都準時上的。後來宥言說,是昨日喝醉了,今日起不來,告假。沒有宥钰,那學堂還真是無聊得很。又聽聞是和你一同喝的,你也醉了,一日都沒出來,也想起昨日你騎馬受驚,便過來瞧瞧。”宋璟看去,見這人是沈聿禮沈小侯爺。說這事時,笑意盈盈,溫潤如玉。
正驚訝怎麼的還來看自己,不先去看那周宥钰,那邊周宥言像是知曉宋璟在想什麼似的,便解釋說道:“方才已然瞧過钰哥兒了。見我們來,吓得又躲回被子裡去。他這人還真是在乎外在穿戴,隻覺得渾身亂七八糟的,不方便見我們,将我們轟出來了。我們沒地方去,況他打扮,還要一些時候呢,就想着過來看看你。”
見周宥言立馬猜中他心思,宋璟心中是有些不喜的。他覺得真奇怪,怎麼的這周宥言,總是一眼能将他看穿呢。實在沒意思,于是沒有搭理他,隻是對沈聿禮的方位道謝,還說了幾句好聽的話。
他的丫鬟小厮們都下去看茶端小食去了。蘭苕閣首次來這麼多人,自然忙碌起來。其餘幾位都找了地方落座,隻是那沈聿禮,先是往前幾步去,幫宋璟開了窗道:“将這裡的窗開了,風才會流通進來一些。現下可是涼快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