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的牆面看着要好很多,沒有那種輕輕一摸就會散架的感覺,而且空氣幹燥了一些,雖然因為門窗全部關着,房間裡有一股莫名的味道,但對于沈從他們來說,呆在這裡要比在樓下舒服太多。
沒人招呼他們,衆人互相看了好幾眼,有些局促地靠近了一些。
有個姑娘的傷口已經開始流膿潰爛,又癢又痛,她忍不住叫了幾聲,引來了全屋人的目光。
一下被幾十雙毫無情緒的眼睛盯着,女生突然感到了一絲恐懼,她捂住嘴,縮了縮身子。
張輝榮終于找到了想要的東西,他大手一揮,十分大方地給每個人都分了一些:“這些紗布是好的,處理一下吧。”
說着是好的,但衆人拿到紗布之後才發現,紗布還是軟趴趴的,上面長着黴,拿得近了還會有一股潮濕的味道。但衆人隻是皺着眉看了會兒,就開始行動起來。有總比沒有好,能包一點是一點。
宋榛雲拿着紗布給自己纏了好幾圈,纏到一半,他看向張輝榮:“喂,剪刀拿來用用呗。”
張輝榮視線在宋榛雲身上停留一瞬,随後他轉身,找出了把生鏽的剪刀。剪刀柄上長着黴,而且開合很僵硬,得用極大的力氣才能打開。
宋榛雲沒對剪刀挑三揀四,拿到手之後就哼哧哼哧給自己的紗布剪成了好幾截。然後他拿出其中兩截,一截用來包傷口,一截用來包住剩下的,防止被浸濕。
“老弟,有藥嗎?這光有紗布也沒用啊,你看那小姑娘都已經化膿了,再不上點藥就死了 。”
說話的是劉創富,宋榛雲看過去時,他的手還指着那個疼痛呻吟的小姑娘。
張輝榮的目光有些複雜,似是想說什麼,但幾秒緘默過後,張輝榮從那堆東西裡掏出了幾個藥瓶,遞給劉創富的時候,他還是說了句:“不一定有用。”
“哎沒事,兄弟,你能給我們藥就已經是個大好人了,救人一命,積德行善,你肯定會一生平安,大富大貴的。”劉創富一邊說話,一邊打開藥瓶,然而剛打開他就傻眼了。
藥瓶裡确實裝着藥,但這些藥全都要化不化的,幾個幾個的黏在一起,有的化完了的直接給藥瓶上了個色,僅剩幾顆沒化的也有了發黴的迹象。
張輝榮無奈地聳了聳肩。
半晌,劉創富才把藥瓶舉到沈從面前:“你看看這裡面有沒有能用的,我沒文化,也看不懂。”
沈從瞥了一眼,搖頭:“沒有。”
劉創富沒辦法,他重新把藥瓶合上,有些同情的看向身旁痛苦的人。
宋榛雲也斜眼看着她。
她兩隻手都有傷,背上還有個血淋淋的抓痕。這麼久了,抓痕還在往外冒血,肉搭在兩邊,幾乎露出骨頭。手上拿着紗布也沒法下手,身後有個人想幫她,宋榛雲先一步伸出了手:“我來幫你吧。”
宋榛雲長得很有少年氣,一雙眼睛炯炯有神,就這麼朝着人粲然一笑,很少有人會給壞臉色。
那姑娘想笑,但傷口太痛,她隻得扯了扯嘴角:“謝謝你啊。”
“小事。”宋榛雲拿過她的紗布,用剪刀剪了幾下,給她的傷口用了三截,剩下的紗布,宋榛雲很自然的揣進了自己的口袋。
劉創富在旁邊把宋榛雲的動作看得清清楚楚,他撇着嘴,最終還是沒說出什麼話,隻是用胳膊撞了撞沈從,示意他看。
張輝榮看着幾人的互動,主動給劉創富拿了一把剪刀,幫助劉創富把紗布弄好後,他問道:“你們從哪來的?”
“哦,就從那個北邊那裡來的,我一文盲,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地方,反正哪裡有人就往哪裡走,結果一路上都是這樣子,你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嘛?”
張輝榮注視着劉創富,一時沒說話。
“你說說,大家都是普通人,還好遇到了你們啊,不然……”
張輝榮沒再聽他說話,起身往裡走,從一堆雜物裡翻出了一瓶水。
不過這次他沒給劉創富。
沈從看着眼前隻剩一半的礦泉水,又看向張輝榮。
張輝榮扯着個笑臉,眼裡帶着點期待:“水是幹淨的,都是喝的時候才到一點出來……你們那個手機,能不能給我看看?”
房子裡一直都是安靜的,哪怕是說話,也隻有一點小動靜,這樣一襯托,張輝榮的話就變得格外清晰。
聽到手機兩個字,一直忽視沈從一行的衆人全都默契地擡起了頭,盯着沈從的眼睛眨啊眨,但始終沒人說話,好像生怕動靜大一點什麼東西就要碎掉了一樣。
對上張輝榮有些急切的視線,沈從想到了手機上的二維碼。
沒多猶豫,他一手接過水,一手遞出手機。
拿到手機的張輝榮嘴角一咧,笑得格外真心。
“讓我看看!”
“給我看給我看。”
有兩個人耐不住,看到手機的那一刻,眼睛一亮,飛快地跑到了張輝榮身邊,搶着要拿手機。
“哎呀,過去。”
“我要看!”
“看你媽看,那麼多人,看别人的去。”
張輝榮沒如他們的願,手一擋,把兩個人隔開之後,就迫不及待的按了開機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