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舜站起身,撿起宋榛雲用完就随手丢下的刀,在屍體身上劃了幾下,再用力一撕,一件衣服就成了幾塊長布條,雖然比紗布悶,但也比紗布幹些,包紮起來效果能差不多。
劉創富皺眉看着李舜的動作,死者為大,這樣搞多少不地道,但特殊時期……他嘴角動了動,最後還是沒說出阻止的話。
也算做好事了。
李舜一件一件衣服撕着,不一會兒手上的布條就拿了一大堆。他也不多貪,拿了些自己用,剩下的就放地上了。
宋榛雲站在旁邊等了好久就是為了這一刻,李舜的自覺也讓他省了不少功夫。把地上一大半的布條拿走後,宋榛雲悄摸摸把刀也收進了自己的口袋。
屍體一具一具變少,胡笳縮在餘滿身邊,心裡有點悶,卻又不知道該做些什麼。
裡面有一個大叔,昨天胡笳還幫忙清理了下傷口,那個大叔怕吓到她,還好心地忍着難受一個勁地和胡笳聊天,說着說着就說到了他的雙胞胎,剛會說話,第一聲就喊了“媽媽”,給他高興地馬上出門買了一個芭比娃娃和小卡車,結果在回家的半路就莫名其妙進了這個地方,挑了好久的玩具也不知道丢到哪去了。
胡笳還安慰他來着,結果今天早上就要親眼看着大叔被扔下去。這麼高的高度,一百多斤的人扔下去連個響都沒有。
然而和胡笳的五味雜陳比下來,屋裡的原住民就冷靜多了。他們隻是看了眼就不再關注,仿佛已經習以為常。
一下少了八個人,都是一起風裡雨裡跑過來的,免不了要聯想到自身,身上的傷口是最大的定時炸彈,死亡的陰影壓在每個人心頭,時不時響起的咳嗽聲和抽泣聲把陰影壓得更深。
窗外一片灰,屋裡也一片灰。
在這裡呆久了時間的概念也變得不再重要,兩群人就又這樣幹坐了幾百分鐘。
張輝榮把人扔完就帶人扛着鋤頭下去了,可能是死了人沒心情的原因,這次玩家裡沒人再跟下去。
劉創富本身就閑不住,更别說在這種環境裡,簡直到了比應激反應還讓人惱火的程度。
他悄摸移到孫含空旁邊:“感覺怎麼樣?”
孫含空憨憨一笑:“還好,我平時就一直有打拳強身健體,沒什麼太大反應。”
“喲呵,可以啊。”劉創富拍了下孫含空的肩,“年輕人還挺不謙虛,狂點也好,練武之人,不能太自艾了。”
“哎。”說着,劉創富深沉地歎了一口氣,“現在打拳的人少了,能像你這樣堅持下去的就更不多了。你不是說你是陳家拳傳人,打得肯定很厲害吧。”
“哼。”連雨突然翻了個白眼,“傳人,屁人。拳打得跟屎一樣,人小孩都比他有力氣,要不是人家老師傅人好,現在不知道在哪裡混。”
孫含空沖劉創富笑了笑,但沒反駁。
劉創富又拍了下孫含空的肩:“弟妹,謙虛了啊。老師傅人好是一方面,他既然能成傳人,肯定打拳還是有一套的。”
“有個屎。”連雨無情反駁,“打了十幾年還不是打成那個死樣子,從小就跟人家學拳,本來是讓他強身健體,結果學都不上了也要去打拳,好工作沒人要,現在天天給人搬貨,那能掙幾點錢?
搬貨還不好好搬,整天就是拳拳拳,我媽之前根本就看不上他。人家老師傅是可憐他才收他,他倒好,人都不知道飄哪去了,結婚也要打個拳舞個獅,花都沒有。”
“你小子,有想法啊。但是媳婦的話還是要聽的,結婚好好結,拳才能打好。”說完,劉創富又湊到孫含空耳邊:“你現在想不想打拳?”
孫含空眼睛一亮,轉頭看向劉創富。
劉創富一笑:“這房間挺大的,在這打呗,讓叔看看你打得怎麼樣。”
孫含空有些不好意思地四處看了看:“這不好吧。”
“有什麼不好的。”劉創富的聲音突然大起來,“大家!别喪了,反正坐着也是坐着,讓我們孫含空孫同志給我們表演一下打拳怎麼樣?”
現場的氛圍确實不适合持續太久,現在有了緩解氣氛的機會,胡——專業打雞血——笳說什麼那也得抓住。
胡笳第一個附和,鼓着掌:“好!歡迎歡迎,熱烈歡迎。”
這還不夠,胡笳遞給餘滿一個眼神,餘滿無奈地也附和了一聲。有了人帶頭,其他人也開始打起勁來,鼓掌聲響了一片。
還有人喊:“那必須來一個啊,打得不好自裁謝罪啊。”
聽到宋榛雲的聲音,劉創富心一突,頗覺晦氣地拍了拍耳朵。
這人怎麼還沒死!
想到什麼,劉創富又扭頭看向房間裡的人。
黃仁研對着他笑,張輝榮早走了,就算沒走,劉創富猜他多半也是一副“沒力氣管你們要幹什麼,别搗亂就行”的表情。其他人的反應就更麻木了。
劉創富默認他們不介意,給孫含空打了個氣,就把人趕到了中間。
“那我就獻醜了。”
孫含空也不怯場,先對兩幫人分别抱拳示意,再一個起勢後就一招一式地打了起來。
“呵。”連雨看着孫含空的動作,不屑地翻了個白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