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這裡呆了四天。
這四天,衆玩家的屁股都快坐出繭子來了,生命流逝的速度比傷口惡化的速度還快,除了每天閉眼時的期待,眼前的景色就再沒變過。
沈從這幾天總是頭暈,迷迷糊糊地睡着後,又被傷口的疼痛瘙癢弄醒。每一次睜眼,他的腿都能變個樣子。
宋榛雲看熱鬧不嫌事大,自己腿都要廢掉了,還一邊用剪刀挖爛肉,一邊撺掇沈從給自己也動上幾刀,甚至還要給别人也來上幾下。爛肉被垃圾似的甩到一邊,腥臭味一散,惡心得劉創富當場吐了個天昏地暗,按着老腰指揮孫含空拖地。
雖然場面略顯荒唐,但宋榛雲的方法也确實有點用。
可惜沈從做不出這種往自己身上紮刀的狠人行為,一直視宋榛雲和他的剪刀為空氣。但不處理也隻會讓情況更糟糕,橫豎都是死,不過是哪個更難受的區别。
忍到幾天,沈從還是撿了個幹淨點的利器,把傷口挑開,把膿水全擠了出去。當然,少不了宋榛雲的欠揍行為在旁邊伴奏。
就這樣又過了不知道幾天。
劉創富越來越适應,想回去的時候越來越少,為了找點事做,他甚至号召大家一起去種地,意料之中的,大家都同意了。
有事做總是好的。
但這樣想的人并不是全部,“種田”之餘,沈從也有時刻注意這群原住民的動向,一旦有什麼事發生,他都會去湊個熱鬧,雖然最後還是什麼都沒發生。
也因為這個,沈從和李舜倒是說上了話。
李舜這人有一身蠻勁,但不喜歡動腦,在這裡多呆一天,李舜的心裡就多被螞蟻撓一天,在注意到沈從一直在“打聽”的時候,他主動找到沈從,說出了合作的想法。
他有執行力,沈從有腦子,沒道理不合作。
不僅如此,餘滿、胡笳也加入了他們,幾人互通了已知消息後,每天都會抽出時間走到更遠的地方去看看,說不定能觸發到什麼關鍵點呢。
這個方法很傻,但聊勝于無,心理安慰總是有的。說不定能有什麼意外發現呢?
說不定向來不靈。
這麼多天過去,還是一點進展都沒有,胡笳人在鋤着地,心已經罵罵咧咧地飛回去了。
今天輪到李舜出去轉,胡笳鋤地鋤得不得勁,頻頻走神,走一步就往四周望十秒,換個桶都能多走幾十步,隻期待她一個轉身,李舜就已經帶了好消息回來。
然而胡笳都快變成望舜石了,視線範圍裡也沒出現李舜的身影。
到底還能不能回去啊?她家小飛還在等她呢,這麼久不知道有沒有人喂,不會餓死了吧!課也還沒備完。
胡笳心裡悶,左看右看,實在想找個人說點話。
餘光瞥到正往地裡撒種的沈從,胡笳在原地轉了好幾個圈,今日步數又新增百步後,她最終還是沒能踏出腳步。
沈從算是他們這幾個人裡面和這裡融合得最好的了,播種鋤田堪稱如魚得水,輪到他了就上,沒輪到就兩耳不聞他人事,一心隻管眼前田,總給胡笳一種盡力找方法,但能回就回,不能回也無所謂的态度。
而且胡笳總感覺沈從不好惹,不太敢跟他說話。
李舜看着也不好惹,特别是臉上那條疤,跟蜈蚣一樣盤在臉上。但李舜很收斂,不會故意釋放危險信号,反而有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給人溫和無害的感覺。
和李舜不一樣,沈從大多數時候都面無表情,看不出情緒,但在直線條的面部輪廓走勢和鋒利五官的襯托下,就顯得無情又十分有壓迫感,更别說那盡管收斂了也讓人難以忽視的獨特氣質,默不作聲的時候足夠吓人。
餘滿她也不太好意思去打擾,雖然好交流,但心系考研,每天一閑下來就閉目養神默默複習,胡笳好幾次想和她聊天,緩解下焦慮的心情都被她的專心給堵了回去,生怕出點聲就把人給打擾到了。
等幾人收拾東西準備回去的時候,胡笳終于看到了苦苦盼望着的人。
胡笳的視線太過明顯,李舜幾乎在她看過來的一瞬間就注意到了,他對着人搖了下頭。
胡笳剛亮着的眼睛一下就熄了。垂頭喪氣地收拾好了東西,胡笳跟在人群後面慢吞吞的上樓,隻感覺腳下有千斤重,被拽着往下墜。
“哎 。”
胡笳還是沒憋住歎了口氣。
然而這口氣剛歎完,她的肩就被人按住了。
餘滿看着她,眼神始終如一的堅定:“一定會回去的。”
又過了幾天,或者一周,又經過了不知道多少次的發水,牆面上的彩色徹底看不到了,隻剩下一點點泛白的塗鴉框架。
衆人成群結隊地下了樓。回去的方法沒有任何進展,種地倒是越來越熟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