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過程不過一秒,一點動靜都沒有,好多人都沒反應過來,一個健全的人就沒了手臂。看着自己的斷手,痛感終于席卷而來,糙漢握着自己的斷肢呆楞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大叫。
“操,好痛,啊操……God……bless!”
糙漢開始在地上打着滾,劉創富在旁邊看了好久,還是歎了口氣,摸出身上的最後一個布條走向糙漢。
“别吼了,我先給你止血。”
突然被人按住,糙漢下意識揮了下手,眼球先瞪出了二裡地。
摸都摸不得!
那這要什麼時候才能出去?
李舜心裡煩躁起來,擡腳就想踢鏡子,卻又在踢下去的前一秒控制住自己。
另外兩人的歡送儀式不知道什麼時候結束了。
黑西裝的視線投到了迷宮裡的每一個人身上,沈從隻感覺身上像是被火燎了一般刺痛。
“诶嘿嘿,雖然前三名都已經角出,但是後面的四五六七八名還是可以争一争的嘛,長期停留在原地的話會被判作放棄遊戲,自動進入違約賠償的流程哦。”
衆人沒聽懂這個違約賠償到底是個什麼東西,但用腳趾想也不會比液壓機好多少。
劉創富扶起糙漢,拍了下孫含空:“别看了,快走了。”
孫含空沒理,還是看着鏡子裡的人。
那人在鏡子裡更加面目全非,肚子上的傷口變大,完全成了一個洞,内髒器官全都表露出來,習慣性恨鐵不成鋼的斜睨眼神裡多了絲柔情。
劉創富拉着孫含空的胳膊:“都是假的,走了走了。”
左邊被糙漢踩過坑,隻剩下前面和右邊能走,但前面站着宋榛雲。
注意到一股晦氣的視線,宋榛雲回望過去,就看到了左肩扛着人,右手拉着人的劉創富。
他打量着劉創富,雙眼一眯,嘴角勾出個别有深意的笑,虎牙在燈光下尖如利劍。
“……”
生平第一次見到蜥蜴笑,此生圓滿了……個屁!
劉創富忍住想要打寒顫的下意識反應,自己好歹多活了幾十年,怎麼能被一個毛頭小子接連吓到,再怎麼也要找回場子。
劉創富挺直了背,回瞪了宋榛雲一眼後,拉着兩人往右一轉。
不過這些鏡子光滑又幹淨,上面又有各種畫面迷惑視線,想不碰鏡子走出一條路的難度可想而知。他看着旁邊昏迷過去的糙漢,眼神一狠。
對不住了,兄弟。
李舜也想走,但摸不了鏡子就很難判斷自己走的路到底正确與否。
他看向沈從。
然後在看過去的下一秒沒忍住瞪了眼。
沈從從衣服包裡拿出了一個刀片。
按這個遊戲的尿性不可能讓他們舒舒服服地種了田就回去的,以備不時之需,這個刀片沈從在種田的時候就趁沒人注意拿了,現在也是用上了。
沈從手一伸,把刀片遞給李舜。
這是拿他試毒呢,但李舜也不糾纏這些,總要有人打頭陣,沈從出刀他出力倒也無可厚非,如果沈從自己先上,他反倒要欠一個人情了。
李舜爽快地接過刀,沒多拖時間,拿着刀片就怼上鏡子,他在鏡子上左右比劃了好一陣,發現鏡子确實沒有反應之後,對着沈從一點頭,就率先開路去了。
等李舜走了好幾米,沈從才松開了放在衣服包裡的手,上一秒還被握着的另一個刀片墜回口袋深處。
終于,在直視了無數遍扭曲猙獰的自己後,沈從出了迷宮,高台上的古怪小調完全消散。眼睛還是沒有好,模糊得讓人不舒服,但勉強能看清眼前的景象。
他們好像是到了一個廣場上。廣場的天氣不好,下着小雨,地闆全是濕的,空氣裡全是霧。廣場上的人也不多,他們來來回回地走,但并不互相說話。
但看久了就能發現,他們走的都是同一個方向,像是在往哪裡聚集。
陸陸續續地又出來了一些人。
李舜把刀片往旁邊一遞:“接下來去哪?”
“随便找個人跟着吧。”
這好像不是個廣場,因為它太大了,而且周圍也沒什麼建築,目之所及隻有一片空曠的瓷磚。沈從跟着一群路人走了許久,才終于看到了一個放置在正中間的站台,站台也并沒有多特别,隻是一堆高了幾十厘米的瓷磚,上面已經站了不少人。
沒等多久,一輛充滿上個世紀味道的橙色電車拉着笛緩緩駛來,雖然地上并沒有軌道。
不過經過遊戲的陶冶之後,到沒有人再對這種景象感到奇怪了。
沈從跟着人流上了車。
電車一個一個站點駛過,人群下了又上,卻始終有幾個人圍着沈從。不止沈從,是所有離開鏡面遊戲的玩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