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雨總是格外大,伴随着陣陣冷風,沖刷了白日的炎熱。馬路上一輛輛車疾馳而過,卷起了濕潤更顯翠綠的樹葉。
雨越下越大,幾道閃電過後雷聲轟鳴,暴雨就要來了。
這樣的瓢潑大雨在b市并不常見,雨勢太大影響出行,但雨後短暫的降溫人們總是喜聞樂見的。
雨滴落在車窗上,不一會兒就彙聚成大片的水流遮擋了司機的視線,雨刮器的速度并不慢,掃除效果卻越來越弱,能見度越來越低。
來往的車輛不得不減慢速度,安全行駛。
“這鬼天氣!”劉師傅象征性抱怨了句,減速的同時飛快瞥了眼後視鏡裡的乘客,心裡有些犯嘀咕。
後座的那人穿了一身黑,黑色沖鋒衣,黑色帽子,黑色口罩,黑色雙肩包……昏暗的車内,整個人仿佛與黑暗融為一體,卻又時不時在手機屏幕發出的亮光下顯出消瘦身形。
太奇怪了。
劉師傅心想,這人一路上不知道往後看了多少次,像是在怕有什麼東西突然追上來。
不知道出于什麼的心理,劉師傅警惕了一路,等到了目的地,才算是松了口氣。
下了車,陳舟停留片刻,環顧四周,沒發現什麼異常,也稍稍松了口氣,拿着手電筒避開車輛朝着導航指示的方向快速走去。
雨太大了,一把傘遮風擋雨的作用實在有限,不過一會兒陳舟小腿的褲子就濕透了,冷風一吹,格外冰涼。陳舟打了個顫,抿着唇捏緊了傘柄,關節處和指尖透着蒼白。
口罩上已經凝聚了不少水珠,不太透氣,他的呼吸也越來越急促。
黑色口罩摘下,露出了那張黑夜中依然令人驚豔恍若天人的臉。
陳舟慢下腳步,動了動冷風中不太靈活的手,捏着衣袖擦掉屏幕上的水漬,看着泛着綠光越來越接近的目的地,心底陡然生出幾分不安。
慢慢的,不安變成了恐慌。
腦海裡卻不斷蹦出秦彧陰沉盯着自己的模樣,這似乎是一種預警,提醒他不要繼續往前走。
一聲驚雷響起,陳舟猛然回神,站在原地深吸了一口氣,冰涼的冷風帶着潮氣,直直灌入肺中,将腦海中的高大身影抹去。
【秦彧,你什麼時候回來。】
陳舟試着給秦彧發了條消息,看到“正在輸入中”的字眼,心裡忽然咯噔了一下。
出差不應該很忙嗎?
【還有兩天,乖乖想我了?】
沒看出什麼異常,陳舟稍稍安心,臉頰透着口罩悶出來的淡淡的粉,認真回複到:【想了】。
确實是想的,不管從前如何,陳舟清楚知道自己此刻他是想秦彧的。
盯了一會兒手機,沒有新的消息,陳舟有種說不清的失落。果然,剛才隻是湊巧,秦彧出差很忙的。
好歹,心裡沒那麼恐慌了。
沒事的,沒事的,陳舟在心裡給自己鼓氣,他隻是想讓阿遠安全離開,沒有想跟着一起走,哪怕秦彧知道也是沒事的。
而且秦彧現在在w國出差,不會發現的。
陳舟心裡一邊碎碎念着“沒事”,一邊加快了步子。
閃電劃過天際,照亮了雨夜中不再猶豫的修長身形。
——
大雨磅礴,高樓大廈發出的亮光在水汽中暈開,為城市填了一絲朦胧美感。
随着夜色加深,雨勢反而愈來愈大。燈光逐漸變少,水汽卻彌散開來,愈發厚重,稍微開點窗似乎就能感覺到撲面而來的潮濕。
近深夜,秦氏集團的頂樓如往常般燈火通明,本該無人的總裁辦公室卻開着燈,偌大的樓層中,這點光亮并不起眼。
司特助站在辦公室門前,想到剛得到的消息,敲門的手頓在半空,卻又不敢猶豫太久,她怕自己多猶豫一秒,自家老闆娘就跟老闆的弟弟跑了。
想到這裡司盛就蛋疼,這種下飯的倫理劇放在平時她是十分樂意欣賞的,但發生在現實裡,尤其是她頂頭上司的身上,這滋味簡直不要太好。
哦對,她是女的,沒有蛋。
司盛十分體貼老闆即将綠帽罩身的痛苦,準備好迎接老闆吃人的視線,面無表情敲了門。
她手裡拿着一份文件,是老闆本該今天去w國親自簽署的文件,失約的代價是那群孫子趁機多要了兩個百分點的利潤,一旦合作達成,項目運營,公司最終的獲利至少會少幾個億!
司盛沒有意識到,她此刻的表情才是真正要吃人的表情。進門的瞬間,她收斂了情緒,依然是那個員工眼中穩重幹練的司特助。
她看了眼站在窗邊的背對着自己的老闆,徑直将文件放在辦公桌上,心裡猜測着這該死的豪門愛情會讓她的年終獎縮水多少,轉身卻對上了老闆的視線,吓得她心髒差點跳到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