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聽遙完全是在憑着自己的直覺,在賭一種可能。
一種全員通關的可能。
聽遙抿了抿唇,有意拉開和他們的距離。
畢竟這秘境中,應該就當屬這二人的修為最高,若是直接和他們結盟,引起衆怒被群起而攻之就完了。
“我們三人結盟确實有失公平,看這片靈田的區域限制,這應當是個探索性質的秘境,當我們探索完整個秘境的地圖,任務就算完成了。所以我們不一定是獨立的個體,也有可能是分散的主體。”
“靈田區域身處秘境的中心地帶。可以根據修士種類分成幾個小隊,讓靈田恢複生機,看是否如我所言,再決定到底怎麼合作。”
“諸位意下如何?”
少女語速很慢,帶着種水擊玉石般的泠泠感,不覺間撫平了衆人心中的躁意。
她先是同沈、江二人劃清界限,表明立場,再抛出自己的觀點,又在言語間利用沈江二人戰力形成一種心理上的壓迫,隐隐造勢出一種非此即彼的選擇。
三言兩語間就巧妙化解了風雨欲來的矛盾。無形間,将自己至于一種很微妙的主導地位。
江羨嶼:“我沒意見。”
沈驚棠笑了下,“我同意。”
見這兩位都沒什麼意見,其他人也都随聲附和。
有丹修現身說法,“按照靈植種植守則,首先需要将上面的雜草和石塊清理幹淨。然後再根據土壤選擇适合靈植,接着是播種、灌溉、施肥。”
“不就是除草、搬石頭嗎?我們體修别的不行,這個嘎嘎強。”說話的是一個穿着寬松武道服的體修,語氣中的自豪感卻是怎麼也掩蓋不住。
他大喝一聲,就找了塊地彎下身軀,哼哧哼哧地開始拔草,并吆喝其他體修跟上。
衣袖向上露出來的肌肉線條分明,皮膚堅韌如鋼,帶着一種原始的力量感。
動作之快,讓一些剛想出聲提醒的丹修都沒反應過來。
“誰讓你直接去的啊!快回來!!”聽遙身旁一個丹修小姑娘五官都都皺在一起了。
果不然,不到片刻,那名體修連着被招呼過去的幾名體修,直挺挺地倒在了靈田上,壓死了為數不多的幾株還活着的靈植。
龐大的身軀在地上直接砸出了一個大坑。
丹修:“......”體修果然都是群莽夫。
秘境外的體修:“!!!”沒人說上去比賽丢臉,丢的是整個同類修士啊。
急忙解釋:“那隻是個例,聽我們狡辯!!我們體修真不這樣的。”
修真界的靈植,一般來說種植的時候為了防蟲防盜,會在上面撒一層對靈植無害,但對其他生物起作用的昏睡粉。
不過這一般是所有修士必修課裡會講的内容。
所以,作為卷王專業中的王中□□修實在是無法共情這群不好好學習基礎知識,整天哼哼哈嘿的體修。
旁邊的沈驚棠唯恐天下不亂,細長的眼半阖着,在丹修小姑娘去扶助體修時,漫不經心地戳了戳旁邊的江羨嶼,給他遞了個東西。
江羨嶼像是知道沈驚棠葫蘆裡買的什麼藥。
于是,眼也沒擡,在那個毛茸茸的東西發出聲音的下一秒,遞給了旁邊的修士。
唢呐的聲音高亢、嘹亮,直透雲霄。甚至有丹修被這出死動靜吓得摔了一跤,讓現場的兵荒又填了幾分馬亂。
“啊啊啊,是誰?”
修士們一個傳一個,最終傳到了聽遙手中。
站旁邊見證了全過程的聽遙:“...?”
不是他們音修有病吧?就是有病吧?沒人管管嗎?
聽遙捏了半天,見關不上,于是直接從芥子袋中掏出了一個噤聲符。
世界終于安靜了。
她眼微垂着,視線裡突然出現了一雙綠色的繡花鞋。
她擡眼,是剛剛那個摔跤了的丹修小姑娘。
小姑娘穿着一身翠綠色的衣衫,腰間挂着藥堂谷的令牌。兩個小辮子分别垂落在肩膀兩側,随着她的動作一晃一晃,宛如跳動的小音符。
繁星一樣的眼睛正圓鼓鼓地瞪着聽遙。
想來是将她誤會成了剛剛搞鬼的人了。
沈驚棠湊了過來,笑眯眯開口:“藥堂谷妹妹,我剛可是看見了,東西就是從他這裡傳來的。”
他說着眼一個勁地往江羨嶼身上瞟。
别看江羨嶼這小子長得一副高冷酷哥相,但這人就是悶着焉壞焉壞的。
不然也不會一聲不吭直接傳給下一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