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蟄秘境的最後一人出來了。
衣衫褴褛的少女從驚蟄門裡走出,發絲散亂地在身後,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不一。最引人注意的還是她手中斷成兩半的劍。
她握着斷劍的手越來越緊,連掌心被劃破也恍然未覺,鮮血淋漓。
雲惜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從台上走下來的。恍惚間,她突然想起上台前聽遙的話,像是魔咒一樣在她耳邊萦繞。
“别按你本心選。”
滄浪劍派的弟子似乎也沒想到以雲惜的實力,居然會受如此重的傷。一時間都緘默不言。
最後一刻屏幕黑了,沒人知道雲惜是怎麼從數位修士的圍攻下出來的,隻知道,她的佩劍斷了。
對于一個劍修來說,劍就是自己的道。
而劍斷了,是不是也意味着她的道也就止步于此了?
衆人看向雲惜的眼神不由帶上了點憐愛與同情。當然也不乏幸災樂禍的。
“看什麼看!”雲惜将斷劍一橫,體内為數不多的靈力傾瀉而出,砸在衆人身前。
“神氣什麼?劍都斷了,還當自己是滄浪天驕呢?”
“就是,就這心性,我看他們同宗的謝師妹甩她八條街。就連修為也是遠在她之上呢。”
周洄之一慣溫和有禮的面容也沒維持住,眼底愠色漸濃,他在雲惜面前停下。擋住了外界窺探的目光。
他問:“回去嗎?”
雲惜沒理她,自顧自往前走。
周洄之伸手,隔着薄薄的衣料,抓住了少女纖細的手腕,往他懷裡扯。溫熱有力的掌心扣在她的腦後,背對着衆人将她摁在懷裡。
“跟師兄回去?嗯?”
“周洄之……我的劍斷了。”
“斷了,就斷了。人沒事就行。”
直到雲惜和周洄之消失在原地,場面依舊靜的可怕。
特别是滄浪本派的弟子,臉色一個個古怪地不像話,問什麼也沒人說。
滄浪劍派總的來說分為兩個派别,一個是以周洄之、謝知鸢為首的來自凡界的修者,一個是以雲惜等生來就在修真世家的子弟。
兩派積怨已久,素來不合。而兩派的上層人物,居然就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暗度陳倉。
這一出大瓜給方明姝看的是目瞪口呆,“虧我之前一直以為他們不對頭。”
“不過雲惜确實有點慘,她其實本性不壞的,就是脾氣比較嬌縱。也不知道她還會不會繼續參加第三關。”
聽遙輕聲道,“會的。她會再持長劍。這隻是時間問題。”
也不知是在說雲惜還是她。
良久,白露秘境的門開了。
少年月白色的衣衫被血浸透,已經看不出原本的顔色了。眉眼、發梢似乎都沾着血珠,将那唇色襯得更淡了,羽睫覆蓋下的眼眸漆黑、深沉,深不見底。
似乎從雲舟那日後,聽遙就沒見謝逢臣唇色紅潤起來過。
他一個閃身就靠到了聽遙身旁,血珠順着少年柔軟的睫毛滾落,将她月白色的衣袖侵染成和他一樣的顔色。
他微阖着眼皮,昳麗又虛弱。就是不去換衣服,也不吃丹藥。讓人很頭疼。
如果不是還有輕微起伏的呼吸,聽遙都要懷疑他是不是還活着。
[中域論道第二關結束,困在秘境裡的修士将在稍後被傳送出來。]
[恭喜關山月聽遙、昆侖沈驚棠、合歡宗江羨嶼...滄浪劍宗謝知鸢等共計四十一名修士成功通關。]
[請諸位稍作修整,繼續參加第三關。]
出來的白露修士很少有清醒着的,唯二幾個清醒的也是滿身傷痕,面色難看,不肯說一句。
且看唯一一個通關的謝逢臣也不像很好說話的樣子,衆人隻能自己抓心撓肝地瞎猜。
“白露竟然這麼恐怖嗎?竟然隻有一個人出來?”
“白露裡到底發生了什麼啊?”
方明姝眼睜睜看着台上那人一閃身,仗着受傷,直接擠掉了她的位置。
阿遙師妹都親自給他喂丹藥了,他還扭頭,真是不知好歹。還教師妹用淨身咒給他清理衣服,什麼神仙待遇。
可惡,她都沒和阿遙師妹貼貼。
方明姝手中的帕子都要被擰爛了。而旁邊關山月的衆人似乎都對此習以為常,自顧自做着手邊的事。
有小團體get到了,看看聲聽上正在火熱連載的?全宗門都知道我暗戀他?,再看看當事人,臉都要笑爛了。
謝逢臣身上的外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聽遙偏頭看着依舊像是沒骨頭一樣倚在她身旁的少年。
“白露秘境發生了什麼,怎麼會隻有你一個人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