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劍光閃爍,像是春日陽光透過雲層,溫暖而明亮。劍招帶着新綠的氣息揮向蒼天,像是有無數嫩綠色的新芽在破土而出。
想到此處,聽遙手中的力道不禁更重了幾分,靈力在掌心彙聚,劍柄一推,直接将青年釘在了牆上。
腳步聲近了,他眸含悲憫,又恢複了一切盡在掌握中的模樣:“不過你還是選擇殺死了我。”
她的唇角分明是在笑,眸中卻沒有絲毫的笑意,一片涼薄,甚至隐隐夾雜着絲絲厭惡。
“不就是弑神嗎?你們連弑真神都不懼,我不過弑一僞神,又有何懼?”
這一年的入青雲由左殿聖子一脈負責,今日,恰好是五域上層齊聚左殿商議入青雲事項的日子。
他們進來時,看見的就是這番宛如煉獄般的場景。
而那金質玉相的聖子也在這一刻合上了眼睛。
左殿記錄儀清晰地将聽遙抽走其他人的靈力,、然後殺死聖子的惡行記錄下來。
人證物證俱在。一切流程快到起飛。
不日關山月青瑤走火入魔先是殺死同行四十二名天驕,後為遮掩罪行滅口聖子的惡行就被傳開且坐實。
惡行傳千裡,原本對她的追捧都變成了唾棄。她被壓于青雲台下的萬鬼窟中,後一日被五域各大劍修萬劍穿心,以示懲戒與警示。
那天,晴空碧日。
漫天的劍意齊齊對準了審判台上的少女,随着鐘聲的響起,同時落下。
少女原本飄逸如仙的白衣被鮮血染紅,從衣衫的每一絲紋理滲透,到處都是血,紅得觸目驚心。
血珠從她精緻的狐狸面具邊緣滑落,留下道道鮮紅的痕迹,她的手腕也終是無力垂落下去。
人群中有人稱好,他們相信眼前所見,于是咒罵着、歡呼着。
一瞬間,穿進這個世界以來的各種畫面輪番在她腦海中回放,隻一瞬間,就放完了她這少年氣終為荒唐言般的一生。
她與一群少年入凡世、鎮萬鬼、斬天塹、成天梯、少年遊,仿若還在昨日。
閉上眼的最後一刻,似乎看到了一抹逐漸靠近的西子色。
奇怪的是,常年聞不見雪的北域,卻在這天之後下了為期一年的鵝毛大雪。銀裝素裹,像是要洗掉所有的罪惡與不堪。
雲舟隔間盤坐的少年們在聽完聽遙關于上一世身死的講述後,像是想到什麼個個都一臉陰沉。
“那天夜裡,我沒收到聖子賜福的消息。”李浮生沉默半晌開口。
在這個事件中,他們六人的身影都沒有出現。
不出所料,其他人也都搖頭否認。
那天夜裡,他們要麼壓根沒收到消息,要麼被其他長輩或者旁人拖着有事。
“所以有沒有一種可能七宗上層也有參與其中,但為何偏偏攔住我們?入青雲中不乏能力在我們之上的天驕?”甯春願試探性地猜測,可怎麼也沒想明白。
那個時代,說是天才多如狗,天驕遍地走也不為過。聖子為何要廢這麼大的力氣污蔑聽遙?
明淨:“因為滅世者言論。”他想了想,繼續,“自古滅世者都出自人皇一族,天生仙骨,但繼第一任滅世者後,人皇一族都被封印了靈脈,永世不得修煉,直至死亡。這是書中關于人皇一脈的記載。”
“但事實應當遠不止于此,是嗎?...殿下?”
聽遙對于他們從沒有刻意隐瞞,所以對于她的真實身份,其實心裡大多都有個底。
隻是有一人除外,江羨嶼呆愣地看着聽遙,久久沒動。像是沒反應過來,怎麼那個當初打敗他的無名劍修搖身一變成了殷都公主。
他天天盯着聽遙的修為看了,哪還顧得上其他?
聽遙斂了斂眉,回:“不全是。”
當年殷都公主降世時,天生異象,引萬妖朝拜,魔族也自願向西退守十丈土地。
但神殿預言她是人皇一族再現的滅世者,聽遙始終覺得這個很扯,于是跟當時的人皇也就是她父皇坦言,放棄皇位,入仙途尋真相。
後神殿、殷都、關山月不知達成了什麼協議。聽遙被隐下身份,送入關山月首座門下,帶上隐藏面容的狐狸面具,是謂“山月座下,弟子青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