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逢臣看不清少女的面容,隻聽着她擲地有聲的嗓音,似風過雪松,吹落新雪,落在少年發顫的心尖。
一簇一簇,一顫一顫。
娉婷身影直擋在他的身前,肩頸纖瘦卻挺直。月袍翻轉間,少女劍指六宗,問心的天雷伴随着亮白色的閃電落下,将那眼也襯得清透出塵。
修真界的天雷是每次修士破鏡才會出現的,曆劫成功便是成功突破,然而也有不少修士死在那雷劫之下。
所以對于天雷,人們向來是避之不及的,未曾想,竟有人欲以一顆無暇之心愧問天雷。
天雷問心後,他們依舊挺立、幹淨。連衣訣都未染半分灰塵。這是證明謝逢臣對修真界從無霍亂之心,最有力也是最瘋狂的證據。
自那以後,關山月青瑤的名頭也更加響亮,引天雷問心,驚修真界百餘年從來都不隻是玩笑。
“劍都快廢了,前輩還不離開嗎?”
聽遙面上依舊是不顯山水的冷靜,謝逢臣撐着身子,站在了她身側。聽遙側過頭給他喂了幾顆療傷的丹藥。實在拿不準,便握着他的手腕,将靈力與魔氣摻半給他輸送了過去。
真靠自身實力,這樣接下滄浪劍修這一劍還是十分勉強的。而這又是在魔族,若想全身而退光靠她的混沌魔脈是不夠的,還需要點能震懾人的實力籌碼。
于是在接受到明淨、血魔消息的那刻,聽遙又補充了句:“江湖救急。”
“你那邊出什麼事了?我看地下市的武裝小隊都在往那裡趕。”血魔道。
明淨二話不說,直接将自身的靈力輸了一半給她。血魔見狀,也給她輸了一半。
聽遙自然無法全部吸收,她将靈力與魔氣混于指尖,加上她自己的接下滄浪修士一招應該是足夠了。
于是就有了如今這一幕。
“怎麼回事?”魔族武裝姗姗來遲。
聽遙身上的血脈氣息依舊沒有收斂,并用魔族氣息将修為混淆。除非血脈等級在她之上,否則其他魔族也無法看出她的真實修為。
她抿了抿唇沒說話,隻視線淡淡掃過這群專門負責維持地下市秩序的魔族。
感知到聽遙身上并不強烈,但十分明顯的氣息,再結合周圍剛剛觀看了整場戲的客人的反應。他們心中已有了決斷。
當機立斷将滄浪劍修趕了出去。
别說,不愧是專門的打手,要實力有實力,三下五除二就解決了滄浪劍修。
見聽遙依舊沒說話。
為首的人陪笑:“不知殿下回歸,多有驚擾,還請不要責怪。”
聽遙:“……?”怎麼回事?重生之我在魔族當魔君?聽遙十分确定自己斷然不是他口中的那個魔君。
但是既然被認成了魔君。那當當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這個身份的話,在魔族找信物應該十分方便。
聽遙放空思緒的間隙胡亂思考了一大堆。
借用魔君這個身份方便是方便,就是前面剛聽那魔族青年說魔殿紫晶石亮了,新魔君回來了,萬一剛撞上,那不是指定完蛋?
但也不一樣,既然這個管事的能将她認錯,是不是意味着魔族内部彼此之間也沒那麼熟悉。可能就是靠着這個比較獨特的混沌魔脈來認魔君的。
如今她身上的混沌魔脈可是前任魔後和十二魔将之一的血魔修都承認的村存在,那也不可能是假的。
就算那位魔君真的來了,也不一樣可以拆穿她。說不定她還可以摸魚倒打一耙。
實在不行,她還有溫歲甯。
行,就這麼辦。
聽遙抿唇不語的間隙,看似是對他們的無聲質詢,實則思緒轉了八百個彎,最終還是被陣陣高喊拽回來的。
衆人顯然被這個突如其來的重磅消息炸到了。卻依舊下意識半跪下來,齊聲高喊:“恭迎殿下歸來!天佑魔族。”
“恭迎殿下歸來。”震耳欲聾,不過如此。
明淨和血魔趕來時,看到的就是這幅場面。他們混在人群中,也高喊了幾句。
聊到是否要用傳送陣回魔殿。
聽遙故作深沉,說話隻說一半:“不急,我有安排。”看這下屬的态度,估計無論是上任魔君還是這新任魔君的性格都不怎麼好。那她少說話,應該也能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