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棠默聲不答。
拜高踩低從不是說當面挑釁放狠話,而是趁你病要你命。
圈内消息靈通,靳譽蓁和岑述掰了的事早傳開了。
本身岑述就是被靳譽蓁保送上來的,相比同咖位的女演員來說,基礎不太穩固。
流量總歸是會消耗完的。
所以不少人在背後打壞主意,想借此機會把她騙到組裡薅一遍,既給自己心肝鋪了路,又少了個競争對手,何樂而不為。
越是危急關頭,越得沉住氣。
因為不知道背後站的是人是鬼。
丘棠雖是經紀人,可一開始就被高層敲打過,必得看在靳二小姐的面兒上,給足藝人該有的話語權。
所以岑述的戲和代言她并不太做主,大部分時候都要岑述自己過目。
先前拍的戲都播完了,沒有庫存,更沒有好的劇本和班底,當下要維持熱度都是難事。
丘棠唯恐岑述病急亂投醫,接了這部戲。
好在岑述尚有理智。
“我再去跟領導商量一下,實在不行拍内戲。”上升期的演員,保質保量是必須的,今年再耗下去,明年都沒有作品了。觀衆很快會遺忘她。
岑述歎息,“隻能這樣了。這陣子反正沒事做,我去表演班吧。”
丘棠對此肯定沒有意見。肯學習的藝人并不很多,“安排好了,到時候我再派個生活助理給你。”
岑述‘嗯’了聲,随後緊皺眉頭:“這種本子怎麼到我這兒的?”
“從高誼那邊轉過來的,”丘棠做事仔細,很早就了解清楚了,“高誼今年用新人比較多,不過都很糊,唯一火的那個……你也知道是怎麼火的。”
岑述壓住火氣。
當然知道。
并且一輩子忘不掉。
那還是前年的事。
她跟高誼的男藝人拍了部古代經商題材的劇,沒想從立項到開拍,那男的瘋狂發通稿,在營銷号嘴裡,她已經告白無數次了。
可惡的是,劇播了之後,還真讓他攢了粉絲,很快升咖,高誼那邊出錢拍了番外,給男的固粉。
明明那是她的主場,最後被那種賤人得了利益。
為此她跟高誼斷了合作,也跟公司說過,再不能讓高誼沾邊。
可能她近況不好,公司把她當祭品了。
可想而知,男主必然是那個賤人。
笑話,當初那部戲,那個賤人三集都不一定露個面,拍到最後都把他忘了,現在竟然送這種龌龊本子過來,妄圖讓她給賤人搭橋修路。
氣歸氣,岑述還是認真想了想。
她沒空跟高誼撕這些爛事,可公司顯然把她當了棄子。
她不能任人宰割。
換公司,或是自立門戶?
她得好好盤算。
***
純白urus駛向新區一處果園。
夕陽蓋在馬路上,街景倒退,靳譽蓁放空地賞景,潮濕的林木中,楓葉紅的像絲絨,鋪在地上像絲絨毯。
這樣凋零的景象,映入眼中,叫人不自覺昏昏欲睡。
這條路上車挺多,大部分都是去果園摘果子的,還有一些是去果園旁邊的市場采買。
伴随着車來車往的聲音,靳譽蓁阖眼,略憩了會兒。
約莫十來分鐘,手機把她震響。
幾條來自新好友的微信消息。
靳譽蓁看了眼,莫名想象出對方是怎樣删删減減發來這麼幾段話。
聶蜚音的面容無端映在眼前,很清晰。
消息内容是說,家裡寄過來不少藥材和食材,做養生用,為了感謝她,想分些過來,如果不方便,可以同城郵寄。
很鄭重。
靳譽蓁于是回顧和聶蜚音為數不多的幾次相處,發現她每次都很鄭重。
如同當作最後一面。
但卻是不會讓人有負擔的。
車内的潮悶突然散去不少,靳譽蓁清醒大半,回了聶蜚音的消息。
付皎叮囑過,高誼盯上的不止靳家,還有聶蜚音,靳譽蓁對她不是十分了解,更不清楚她的社交圈,是該問一問,好防患于未然。
既然人在拍戲,那她找機會去探探班就是了。
順道給陸文琦帶些吃的喝的。
消息剛發過去,聶蜚音秒回。
矜持又不失禮貌:「好的好的」
靳譽蓁看到後,彎唇笑了。
笑到一半時,她察覺心底彌漫而出的愉悅,百思不得其解。
直到下車進入園子裡,仍然沒想通。
天邊壓着幾層搖搖欲落的陰雲,霞光早已散盡,明天不會是好天氣,工作人員都在做防護,她走去小道對面的度假房裡,裡面頓時飛奔出來一串長相各異的狗,繞着她興奮地擡起前爪。
付皎罵罵咧咧從裡面出來,法蘭絨襯衫上沾着泥點,臉上還有兩個整齊的狗爪印,分别在臉頰兩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