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且不能确定浦野結夏所說話語的真假，倒不如說今天最開始的目的、确認究竟是誰派來的人也沒有定論。

作為一個獨來獨往的組織成員，借此發作——也很合理？

于是他毫不猶豫，率先撥通了波本的電話。

那邊很快接通了。寒暄還未出口，蘇格蘭先發制人：“你派的人？”

“……哈？”

“不，沒什麼。”他微笑着挂斷，不出所料在幾分鐘後又接到了對方的來電。

“琴酒讓我問你是不是解決了不必要的底層成員。”

莫名其妙的通話，波本态度不算好。蘇格蘭溫和地說：“就是為了确認是不是不必要的，才方便動手。”

“……琴酒說，如果确定了有尾随，盡快解決。”波本話語有些奇怪，“你是不是做了不幹淨的事？”

“我還想知道什麼事會招來人跟着。”他沉穩解釋，“确實有些麻煩，但我可什麼都沒做。你們居然什麼都沒遇到？”

對面又是一陣沉默，片刻後波本說：“琴酒說，可以找人協助你查一下……我說，琴酒，你直接和蘇格蘭說不行嗎？”

又是幾句，波本不耐煩道：“先這樣，想要誰幫忙你直接說——”

“那波本，就你吧。”

波本一哽。

他似乎是剛打開免提，蘇格蘭聽見了琴酒模糊的聲音。片刻後，通話的對象交換。

“這家夥我現在還要用。”琴酒毫不客氣，“就想要這個家夥的話就等幾天，很急就換個人。不知道聯系方式就找貝爾摩德。”

“……了解。”

對面挂斷了電話。

但是他沒辦法等。

他拉低了帽檐。

……現在能幫他的不會隻有浦野結夏一個選項了吧。

他摩挲着手機，猶豫片刻，隻是發出了一條消息。

短信裡是一個問号。

夜晚，他再次來到浦野結夏暫居的浦野宅。

這次無需敲門，他推開半掩的房門，紅方威士忌在客廳等着他。還不待他開口，紅方先推過來一摞資料——蘇格蘭看見這個熟悉的東西就頭疼。

此前一周，這個東西都由他人轉交。始作俑者浦野結夏心安理得休息了一整周。

……他從見到這玩意第一天就想吐槽了，不是說紅方威士忌是寶貴試驗體還身體不好嗎？這個任務量是認真的？

和正常組織成員沒什麼區别、甚至偶爾比他還多幾個。

他完全有理由懷疑，所謂的身體不适隻是浦野結夏的一個借口，也是組織的借口。被迫多做任務還不能多說什麼的蘇格蘭威士忌微笑。

“我知道了，還有什麼我做的？”

他翻開最上面看了看。熟悉的厚度，大概也是熟悉的個數。

“哦對，這個你帶着。”

浦野結夏扔過來一個鑰匙扣，諸伏景光兩手一捧。看上去就是個普通的鑰匙扣，如果環上的裝飾不是藍寶石的話。

即使曾經對珠寶了解甚少，這幾年在組織裡也耳濡目染，這顆藍寶石成色相當不錯，品質至少有B級。

“……這是，定位器？”

他翻看片刻很快發現端倪。寶石托後微微鼓起，還封了别的東西，他大膽猜測，看見浦野結夏歪頭。

“為什麼不猜炸彈？武器那邊最近新開發了微型炸彈，效果很不錯。”

“這個東西還是有點價值的，應該不會這麼随意就炸掉吧？”

“哦——你說那個三氧化二鋁嗎？”浦野結夏擺手，“炸掉也無所謂啦，不是多讓我喜歡的樣子，美國那邊買着玩的。你猜得對，确實不是炸彈。”

蘇格蘭禮貌微笑。

“笑起來還熟悉點，讓我想起哥哥——也讓我更想動手呢，蘇格蘭。”浦野結夏笑眯眯，“帶好這個定位。你暴露了我會立刻啟動，這個功勞必須是我的。”

“沒有不暴露的選項嗎？”

“那你理解成不備之需吧。”她随意地說，“哦對了，麻煩你不要想着随意放在哪裡哦。要是我到定位的地方發現它和你不在一個地方，過不了多久你就會見到波本的。”

諸伏景光轉着手上的鑰匙扣：“那你怎麼保證，我死後你不會供出波本呢？”

“我還沒玩夠呢。”浦野結夏撇嘴，“嗯，我也沒有辦法——雖然我很想這麼說，但是蘇格蘭，現在是你在找我談條件呢。”

他沉默：“好，我明白了。我會照做的。”

“嗯嗯，真順暢的溝通呢。”浦野結夏笑眯眯，從身後拿出另一個文件袋，“給你，與你的命一個價值的東西。哦對了，你聯系公安了嗎？”

“這是什麼——姑且算是問了一下吧，謹慎的。”他接過繞開細繩，對着類似檔案的東西一頓。

“真可惜啊——”浦野結夏不明所以地感慨，“應該是最近跟蹤你的所有人的資料。好消息，這些人是警視廳那邊有人雇傭的。壞消息——他們在被雇傭前，就已經是組織的底層人員了。”

諸伏景光快速翻看，沒有把她的話聽進去。

“警視廳的人一共隻雇傭了五個，但五個人全是組織成員。唔，你猜這樣的概率有多小呢？”浦野結夏笑，“哎呀……嗯，我或許要想想，留給你多久時間讓你先跑呢？”

什麼？

手機震動。他摸出按亮，是緊急消息。

“身份暴露，撤退。”

後面還有附件，但他來不及看。幾年内在灰色地帶行走的直覺讓他向後一翻，躲開了一發子彈。

“嗯嗯，抱歉，我還是決定不留了。”浦野結夏舉着安裝了消音器的手槍歪頭，“回頭得麻煩琴酒給我配新沙發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