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哇,真是黑呢。”
雖然有微弱的照明,但與外面明亮的展廳與走廊相比,這點照明聊勝于無。
三人花了點時間适應光線。
上代眨眨眼,泰然自若走在最前面。萩原研二不安分地抱住松田陣平,後者已經掏出手機,用按鍵機微弱的屏幕燈光照明。
“确實、都是神話與曆史上與地獄有關的铠甲與畫作呢。”
上代走過陳列區,若有所思。
“中世紀的盔甲……真符合地獄這個主題。”
“小金井對這個有研究嗎?”
萩原研二探頭。
耳機裡傳來倒吸涼氣的聲音,上代複述着耳機裡的話:“這個展廳裡部分東西的特征還是挺鮮明的,我以為你們都知道。”
“馬馬虎虎是認得些啦……”
松田陣平左右探頭,沒忍住伸手,隔空碰了碰盔甲:“這個甲胄狀态保存的真好。”
萩原研二又飛到松田陣平身邊:“是唉,亮閃閃的——小金井你來看看!”
“……啊,來了。”
上代凝望着面前的畫。
騎士将惡魔釘死在石壁上,渾身鮮血轉身離去的瞬間。
《天罰》這個作品名讓她一時間有些恍惚,忍不住多出了些神。待她收回注意力,萩原研二不知何時已湊在她旁邊,摸着下巴仔細端詳。
“明明是勇士擊殺惡魔的壯舉,這幅畫出現在這裡是因為含有惡魔嗎?”他問。
松田陣平也看了看:“大概是氛圍刻畫得比較陰森恐怖所以放在地獄裡吧。”
上代笑笑,沒有搭話。
“剛剛你們是說哪副甲胄狀态好?”
“你背後這個。”萩原研二指指,“是不是很巧?我們一回頭就看見你在發呆。”
“是很巧。”
上代應和着,湊近了些。這幅甲胄閃耀着銀光,但挂得松松散散。她彎下腰,敏銳地察覺到一閃而過的銀光。
倚靠在牆壁上臨時放置的劍吸引了她的注意。她蹲下身,摸了摸劍刃,食指毫不意外被劃開了一道口。
好心拿出手機幫她打光的松田陣平一愣。
上代伸出另一隻手,曲起食指敲了敲铠甲,又摸了摸甲面,從口袋裡拿出手帕,先擦幹淨沾了些血的劍才包住手指:“這下才是真的巧,我們或許需要先見見美術館館長——你們為什麼是這副表情?”
松田和萩原兩人正略慌亂地上下摸包,有過些經驗的萩原研二手上剛找出一張幹淨的手帕。
“……你能不能有點波瀾?你的手可是已經被劍劃破了啊!”松田陣平揉着卷發,萩原研二慢慢把手帕放回口袋。
“這個嗎?還好吧。”
聽着耳機裡也傳出尖銳爆鳴,上代還有心思空出一隻手撓撓頭:“已經包上了,反正也沒什麼——館長先生,方便讓我們到您辦公室包紮一下傷口順便詳談嗎?”
她按着手指,精準地看向角落裡的攝像頭。可轉動的機器定定地看了會,然後慢吞吞向門的方向轉頭。
于是上代帶着後面不知為何有點崩潰的兩個人,輕快地走到了館長辦公室。須發全白的老人背對着他們站在桌前,聞聲轉頭,手上抱着醫藥箱。
“可以麻煩您放棄您的想法嗎?”在沙發上坐下,上代開門見山,“您是個好人,我不想看見您被牽連——我可以幫助您想辦法。”
萩原研二與松田陣平面面相觑。萩原研二想起金井辰巳面對畫作若有所悟的神情,松田陣平想起那副甲胄好得出奇的狀态與極其鋒利的劍刃。
兩人“啊”一聲,明白好友和自己想到一塊去了。
“老伯,無論如何,邁過殺人這一步就很難回頭了。”松田陣平開門見山,“看那個盔甲的情況,我們應該來得還算及時?”
落合館長正低頭給上代包紮,隻是挑了挑極長的眉毛。
“原來那個《天罰》是從屠龍者終成龍的角度理解啊,館長,這是要一比一複刻嗎?”
扔掉用完的棉簽,給傷口打了個漂亮的結的館長錘着腰站起身:“諸位想必是誤會了,老夫會做什麼事呢?”
萩原研二笑眯眯:“那我們可以稍微查一查監控吧?啊,雖然您可能總在死角,但應該會有疏忽的時候?”
上代搖搖手指:“包紮是不是不應該做?要不我拆了它當做您沒時時關注監控?”
松田陣平晃晃手機:“這麼說,那副铠甲我們拿走也沒關系吧?我叫人了。”
館長瞪大雙眼,長長地歎了口氣。
“我意已決,隻是早晚罷了——不如你們提前以殺人未遂的罪名将我逮捕。”
“我們不會做這種事哦,畢竟我們是警察啦。”上代攤開雙手,“既然今天沒能進行——我們明天也會來的。”
“沒用的。”從幾句對話中猜出三人職業的落合館長坐回桌前,“我有我要完成的事。”
松田陣平已經給伊達航發去了短信。上代眨眨眼,拽起另外兩人:“那盔甲我們先帶走了。”
他們複又返回展廳門口,與伊達航會和。打着光,雖然要把整套铠甲搬走,但其實隻帶走了最鋒利的劍。
伊達航已經戴上防護手套,挨個摸了摸這個展廳内的武器,又找出一把長劍。
“暫時沒有了。喲金井,手還好嗎?”
來間娜塔莉正背着手和伊達航說着什麼。後者聽見腳步,擡眼揮揮手,和三人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