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被這個古怪地女人拉着跑了一陣。這女人似乎跑上瘾了,不斷地蹿高走低。也不知道她是怎麼做到的——腳在鋪子前堆得箱子或是什麼景觀用雕塑、石頭上蹬上一腳,人就拎着北辰輕飄飄地上了屋頂,把後面周圍的人看得目瞪口呆。
她上了屋子就拉着北辰在屋檐上坐着,等那些緊追不舍的帝國人好不容易搬來梯子爬上來了,她便拉着北辰輕輕一躍跳下去。
“提氣!”
提氣?北辰的腦子并沒有回饋出關于如何提氣的方法,跳下去的時候差點兒臉着地。那女人趕緊拉住她,在那些人追過來之前拉着她繼續跑:“忘了忘了,瞧瞧我這腦子。”
她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來一根筷子,把瀑布一樣的頭發盤起來,又伸手輕輕拍了一下北辰的小腹:“氣沉丹田——然後提上來。”
女人的指尖落在北辰的眉心。
北辰數不清楚自己是怎麼做到的,但是當對方的手落在對應位置的時候,體内自然而然地湧起一種力量,它随着這樣的通道流轉,被高高提起。
“走!”女人說完,再次拉着她,借着前方的矮物躍上房頂。
好舒服!
躍上屋頂的一瞬身體完全騰空,就像她在C世界裡落入那片虛無時一樣——好像飛起來了。
“我就知道你還記得!”女人迎着風說話,聲音暢快地撒出來。她扭頭看向北辰,臉上挂着張揚的笑:“再快一點?”
北辰覺得自己好像也被酒氣熏醉了,渾身的血都往腦袋上湧,心跳快地要從嗓子眼裡跳出來:“嗯!”
女人松開了她:“走!”
當她提起氣來全速奔跑,身體的每一寸肌肉和骨骼都被輕扯,像是蜷縮的含羞草終于得到了舒展——
“跳不跳?”那人指着對面的屋頂高喊。
北辰想也沒想,一腳蹬在屋檐上,隻有悠長的字尾輕飄飄地留在原地:“跳!”
女人看着跑到自己前面去的北辰,原本清晰的視線一點點模糊起來——眼看着她延伸着足迹的枝蔓,眼看着她穿梭于無束的高空。
怪了怪了,這裡的酒有這麼醉人嗎?
弄得她眼睛都花了。
……
克裡斯汀忙了一會兒工作,趁着沒人注意,有一次溜去了洗手間。她一間一間推開隔間的門,确認洗手間裡隻有她自己後,閃進了最裡面的那一間,把門關好。
她把馬桶蓋上,坐在上面,費勁地把靴子底給拆了下來。靴子底有些高,裡面是镂空的,藏着的正是她之前放在咖啡店的那台翻蓋手機。
為了即時接收消息,她這幾天都沒敢關機,實驗室裡對員工通訊設備的監控實在是太嚴了,要不是……她可不樂意回來上班。
手機消息欄裡還是空空如也,通話記錄裡也沒有什麼未接來電。
這個家夥……
克裡斯汀煩躁地合上手機——這人到底見沒見到北星?該不會……
該不會是一激動,把回信的事忘了吧?
“江小姐!江小姐?你在嗎?”有人打開了洗手間的門。
“在!”克裡斯汀悄聲把手機合上,重新藏回了鞋底。掩飾性地按下馬桶的沖水按鈕,再次确認了一些鞋子看上去沒什麼異樣之後,才推門走了出去,“怎麼了?”
來的是個很年輕的女實驗員,看上去還不到二十歲,應該是哪個學校出來的實習生。她帶着實驗室新人特有的焦急感:“ST-0-CD135号快不行了,您快去看看吧!”
“又怎麼了?”克裡斯汀剛說完就想到了什麼,她把臉一闆,“那群蠢貨又做了什麼?”
實習生縮着脖子跟在後面,微微低着頭,隻敢用眼角去觀察克裡斯汀:“組長說剩下的再生液不多了,叫我們按他給的比例重新調整一下……結果……”
“呵。”克裡斯汀嗤笑一聲,“那家夥都虛弱成這樣了還指望降低比例?瞧瞧他自己做的蠢事——按照原本的配方能夠讓實驗體再平安存活一個月,現在要保住他起碼要多花一倍的量。”
實習生不敢說是,但也不敢反駁,隻能生硬地轉移話題:“那個原液這種東西,既然有配方不是可以再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