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造?”克裡斯汀斜着眼睛瞥了實習生一眼。
實習生擡眼偷看的時候正對上她的眼睛,魂兒被吓得差一點兒飛出去。
“你也不想想,如果這麼容易就能再造,那個蠢東西還會讓你調低比例嗎?”說完她便不再管實習生,快步朝着存放室而去。
之前實驗體被恐怖分子搶走後,巴特雷就立刻命人轉移了實驗室裡的所有活體實驗品。其他器材和材料也在信修之戰結束後分批次轉移入軍械庫。誰知道軍械庫又被炸了,而且ST-0号也不見了,巴特雷生怕ST-0回來找他麻煩,下令清理了所有活體實驗體——除了現在這個。
現在這個嚴格意義上來說并不是實驗體,因為他是一名帝國軍。雖然是平民,但确實是毋庸置疑的帝國人。
克裡斯汀想到這又忍不住感歎——也不知道這個人究竟是算命好還是命不好。戰場上瀕死的人那麼多,醫療兵拉來的沒有千個也有百個,唯獨這個人挺到了軍械庫。你要說他幸運吧……做實驗體可不是什麼好受的事,尤其是活體實驗的實驗體。
其實如果想要讓他完全恢複,隻要把剩下的原液分出三分之一來,他立馬就能活蹦亂跳的。可惜——
克裡斯汀在心裡輕嗤。
“你說,命硬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呢?”克裡斯汀沒有回頭,目視着前方。實驗室的大門就在眼前了,有實驗員忙忙碌碌地進出着。
“這……”實習生看看克裡斯汀,又看看忙碌的門口,想到實驗體現在的樣子,背上一陣惡寒。“應該……是壞事吧?”
“去9号倉庫,讓德雷克給你拿手術器材。”
“去去去,把13号藥劑拿過來。”
“江小姐怎麼還沒來!”
“……”
克裡斯汀站在陰影裡看了幾秒。
實習生感覺有一團火快要從胸口燒上眉毛了,她大着膽子推了推克裡斯汀的手臂:“您不過去嗎?”
“你知道嗎?”克裡斯汀擡起頭,慢條斯理地整理着衣服的領子。看上去她不像是準備去救人,而是準備去看一場電影,或是吃一餐浪漫的燭光晚餐:“隻要活着,就有希望。”
真是可惜,即使她不是那麼想給這個實驗體希望,也還是得去救他。
“啧,巴特雷真得給我漲工資。”不漲她就順實驗材料出去。
嗯,不過就算漲了,她也還是會順材料出去的——頂多……少順一點。
……
北辰跟着那人跑了一陣,很快就跑出了夜莺巷。這人似乎對這一帶很熟悉,左拐右拐地就帶着她進了一條崎岖的巷子。
“哈,地方小又得建很多房子的好處就是——哪都有巷子。”女人說話的聲音清晰了不少,身上的酒味也淡了些。
北辰從之前的激蕩中回過神來,細細端詳着這個人的臉。這人的鼻子眼睛跟她确實很像,并不是錯覺。而且,這個人還說認識她……考慮到“提氣”這個技能好像不是人人都會的,這個人或許沒有說謊。
“你是誰?”北辰終于問了出來。
“我是……”那人還沒說完忽然伸手拍了一下腦門兒,“我把正事兒給忘了,等我一下。”她掏出手機發了個消息,發完之後又等了一會兒,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耳朵:“慘了,克裡斯汀肯定想削了我。”
“克裡斯汀?”北辰忽然想起和克裡斯汀初見時的怪異。
“嗯,”女人擺擺手,“不提她了——我是黎星敏,你可以像以前那樣,叫我阿敏。如果不習慣的話,也可以叫我小黎或者星敏。”黎星敏深吸一口氣,那隻羽毛是亮藍色的小鳥正落在她的頭頂,和她一起歪頭看向北辰:“你有名字了嗎?”
北辰努了努嘴,她想說“北星”這個用霓虹語意譯過的名字。可……心裡有什麼在叫嚣着,叫嚣着“可以告訴她”。是因為她們長得像嗎?是因為她們會使用一樣的能力嗎?是她們剛剛一起酣暢淋漓地奔跑嗎?
好像都是,又好像都不是。
“北辰。我叫北辰。”
黎星敏的眼睛亮亮的,好像閃爍的夜空:“你取的名字很好聽。”
北辰笑了起來,和她之前肆意奔跑時的笑容一樣:“嗯,我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