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期低低應聲。如今的他,連自己都難保,他壓住内心的莫名心緒,隻有爬的更高,才能替公主做更多事。
“那,你整理一下,該換藥了。”旭泱不自然看向别處,宋期這才回神,反應過來自己此刻的衣衫不整模樣,強撐的清冷矜持有一絲破裂,又撐着道,“麻煩殿下移步,我自己來……”
靈雨恰巧在此時趕來,旭泱放下床帳,又帶着靈雨去側室洗漱更衣。
“殿下,您和宋郎君昨夜……”去朝會的馬車上,靈雨俏皮問道。
旭泱摁了下額頭,打了個哈欠,苦大仇深地接過靈雨遞來的一杯濃酽的明前龍井,昂首飲下,“阿雨,都說咱們女人心,海底針,這宋三郎的心牆,比城牆還厚,本宮看他昨日明明也很……”她耳尖羞紅,“怎麼一早起來,冷靜的跟什麼似的,讓人半點摸不透他的心思。”
“女追男,隔層紗。我們殿下這麼美的女子,又有才華又有權勢,宋郎君早晚呀,對您死心塌地。”
她悄悄附耳說道,“殿下,那日扶風說,宋郎君私下裡,提及您可是冰都化了幾分呢。想來也許是從前家裡規矩多,養的性子冷,不如趁着過幾日休沐,您約上郎君出去遊玩一番,也帶着郎君散散心?”
旭泱眼眸一亮,“這法子有用?”靈雨想了想試探道,“話本子裡都是這麼寫的,想必男女之事,怎麼都得約會吧?玩的開心了,才能更了解親近對方不是?”
旭泱連連點頭,又想到,“這樣,宋老夫人那,本宮之前悄悄命人在城郊安排了一個宅院安置,休沐那日你安排幾個身手好的暗衛随行,本宮帶着他前去看望,也能讓他不那麼擔心。”
靈雨低聲應道,默默記下。
廂房内,扶風清夜輕聲從窗子跳下,雙手抱拳行禮,“郎君。”
宋期從冥思中緩神颔首,“這兩天府上有什麼變動嗎,昨日……那場刑罰可有引出一些人來?”
兩人對視,又拿出兩個紙卷來遞給宋期,“郎君,夜半時分馬房有個馬夫、還有花房侍弄花草的一個婢女向府外傳信,被我倆截下了。”
宋期打開紙卷,其中一個收信人是兵部侍郎,倒是與之前的猜想符合。
他打開第二卷,清夜回道:“郎君,這一卷裡的文字我倆從沒見過,實在不懂。”
宋期蹙眉沉思:“字形構造上有些熟悉,好像之前在哪見過……”
今世重生尚且不到一月,這個文字應是前世在外遊學時曾經偶爾見過,但具體是什麼意思有待商榷。他回想着曾經去過的國家,排除了确定的,列出三個文字有些相似的。
“應為外邦文字,黎國、昭國還有宸國……你們去尋幾位精通這三國文字的人來,這封信背後的人應能浮出水面。”
扶風清夜頓時明了,馬上要去安排。扶風又想起昨日的舉動,轉身告罪,“郎君,昨日當衆脫下您的衣衫,實在對不住。”
宋期筆下一抖,宣紙落了點墨,他又不在意笑笑,“昨日不怪你,殿下讓我熟悉之人動手,總比随便一個外人好些。”
扶風放下惦記了許久的事,憨憨笑道,“我就知道郎君,寬宏大量,心胸寬廣。”
他又擔心問,“殿下可消氣了?您和殿下昨夜是打起來了嗎,我聽着……”
宋期淡然的眼眸險些遮不住慌亂,清夜頗懂眼色急忙拉着扶風下去辦事了。
倆人立在樹冠裡,清夜看向扶風,頗為無語,“也不想想,殿下哪舍得打宋郎君?”他想起昨日衆人前的懲戒,又補了一句,“除了迫不得已的時候做給别人看,宋郎君一個世家公子又不是武夫,能打得過殿下?”
扶風想了想,不解問,“那昨夜的動靜……?”
兩人常年在外行事,如今也才十六七歲,也不曾去那勾欄場所,對這方面懵懵懂懂的樣子。
清夜愣神道,“昨日月圓,想必是郎君蠱毒發作,加上挨的那頓鞭子,才有的動靜吧……”
從稍高處傳來一聲嗤笑,秋棠倚在樹梢,手指捉弄着一隻色彩斑斓的蝶,神色漫不經心,“你們倆年紀還小,不懂也是難免,殿下自是和心上人情意綿綿,缱绻歡好呢……”
下方的兩個少年面色通紅,又硬着嗓子反駁,“秋棠姐姐熟讀醫書,整日研究這些,一個女孩子說這些……”他們看着那隻彩蝶,又想起平日裡莫名其妙中些奇奇怪怪的毒,雖然沒什麼損傷,到底還是不敢吱聲。
“秋棠姐姐什麼時候給我們找個姐夫回來?”他們吞下後半句,也好看看是什麼高人能俘獲這位精通毒術醫術女郎。
秋棠看向放完話急匆匆逃竄的扶風清夜,低哼一聲,“臭小子。”
她輕巧落下地面,看見前方一抹熟悉的身影,心緒起伏,不可思議,“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