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卻像隻小刺猬一樣,藏起柔軟的心,露在外面的是紮向敵人的毒刺,好像無所不能,可以保護任何人。
他溫柔摸她腦袋,發絲和預想中一樣軟,卻又堅韌,真是有些可愛。
那姑娘總是壞脾氣,一言不合就放毒。養的小寵也随主子,一有些受驚便能把人毒倒。
方池晏想,他可能有些心疼這個姑娘。
是心疼家中小妹一樣,還是好友那樣?他說不清。
隻是想着,日後還有很多機會可以去遊曆四方,眼下不妨還是先陪伴着這個,讓人心裡止不住酸澀的女郎。
陪她久一些,再久一些……可能等這女郎成了婚,有了陪伴她的夫君,也許就可以不那麼在意了吧。
方池晏忽然有些明白師弟了,或許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人心複雜難辨,又有諸多情感,細密交織,紛繁錯亂,總是會有些困惑為難呢。
腳上傳來一陣劇痛,他回神吃痛驚呼:“秋棠姑娘真是我見過最兇的女郎!”
“方衡郎君也是我見過最讨厭的兒郎!”
方池晏倏忽一笑,無害柔和,帶着些莫名的暖。
秋棠呆呆得看着他,神思恍惚,“方衡,有沒有說過,你的眼睛真的很好看……”
耳邊有人語氣調侃,“有呀,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方衡又帶着些思量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問女郎:“秋棠姑娘有沒有興趣當我的妹妹呢?我家那位妹子比你虛長一歲,總是念叨着想要一個姐妹陪她,如果你願意認我做義兄的話,她應該會很高興。”
他又加了些注,“況且呀,方某雖然是個白身,家中從商幾代,有些積蓄,父親母親又是個女兒奴,等你找到如意郎君,肯定給你準備豐厚的嫁妝。我呢,剛過了二十二歲生辰,長你六歲,也願意當你兄長罩着你。怎麼樣,這筆買賣很劃算吧,考慮一下?”
巨大的誘惑朝着秋棠砸下來,傻子都知道該怎麼選,她孤身一人很久了,平日裡不提,卻渴望有親人陪伴。
可是,她想,為什麼心裡有些空落落的。
她小心翼翼問:“你若是當我兄長,還能幫我試藥嗎?他們都說我性子不太好,家中長輩會不會不喜歡我這般的……”
方池晏又看着她笑,“我那妹子比你還多幾分脾氣,秋棠姑娘古靈精怪,用毒也是為了懲惡,總得來說,也是個不錯的女郎……”
他看着憨笑的女郎,“叫聲兄長聽聽?”
女郎難得柔聲乖巧道,“阿、兄,阿兄!”
東廂房内,師兄弟收拾好南下的行囊,閑下來飲茶對弈。
宋期好奇問他:“聽殿下說,師兄新認了個妹妹?秋棠姑娘就是師兄之前提到的救你的那位女郎?”
方池晏低眉看下了一處好棋,語氣得意,“怎麼樣?我這妹妹不錯吧,人也機靈,又乖巧可愛。”
宋期小聲問他:“秋棠姑娘是個不錯的姑娘,就是這乖巧可愛?”
方池晏催他落子,又護短道,“女兒家的,平日裡有些小寵物小愛好怎麼了?還實用,能防身,多讓人省心?”
宋期看着他一時無言:“是,是,是。師兄說的都對。聽公主講起來,秋棠姑娘也有些不易,世道艱難,師兄既做了人家義兄,以後要可靠些。”
兩人說了許多,又彼此分享了最新的消息,對接下來的路程行事粗略定了計劃,聊得盡興,直至深夜才結束棋局。
三日轉瞬而過,前往西南封地與留府看顧的兩隊人依依惜别,心知此去與以往不同,去往封地後怕是輕易不能回京了,場景頗有些催人肺腑。
這日天朗氣清,府門前聚起了一些百姓。
旭泱長公主的名聲遠揚,是真正為子民謀福祉的皇女,此時大家放下了些對女子的偏見,又不舍得拜别送隊伍離京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