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全員越獄
晶瑩的花瓣上流轉着絢麗的天藍色,隐隐散發出冰涼的寒氣,細細的花枝上系着一截綠色緞帶,在裡德爾修長的手指間緩緩轉動,折射出夢幻的光彩。
雪晶花。
昨天在圖書館的時候,赫敏查到過它。
一種十分珍貴的魔法植物,隻生長在某些高緯度小島才有的極寒風暴中心,由于環境惡劣所以采摘難度極高,基本是有市無價的寶物。
一年隻長一朵,壽命隻有三個月,可以調節四周的溫度在零度以下,即使身處火海,也能保持自身一米範圍的溫度低于二十度,是少有的僅憑持有就能經受第二個項目考驗的關鍵道具。
如果說不受震動,那是不可能的。
哈利情不自禁地擡手,但又生生止住。
裡德爾說了這麼多,偏偏沒說是送他的。
哈利絕不願成為一個自作多情的傻子,但眼前的情景實在無法不令他想到博金-博克的裡德爾拜訪史密斯老太太那一幕。
他為她帶花的時候也是像現在這樣,毫不費力地蠱惑人心。
不,比那更甚,他應該是費了大力氣,卻隻說得稀松平常。
哈利努力控制住擡了一半的手,生硬地拐了個彎,背到身後,不自覺地握緊,如同緊縮的心髒。
裡德爾沒有關注他變形的動作,也沒有說花是給他的,隻是自然地将它放進哈利禮服胸前的口袋,壓根沒有留給他拒絕或者接受的餘地。
哈利本能地抓住他的手腕,那隻手并沒有躲,繼續将花調整好角度,才緩緩收回。
哈利的手微微握緊,又随着他的動作遲遲松開。
最終任憑他收回手。
雪晶花自帶的寒氣似乎被魔法束縛着,并沒有散發出來,隻有貼着衣料的部分微微發涼。
胸前殘留的觸感卻比那時時刻刻存在的涼意更加強烈,無休止地攪動着情緒。
“久等了。”裡德爾看着哈利盯向地闆的眼睫,像是真的有所歉意,微微牽起嘴角,“聖誕快樂。”
哈利的胸口好似有黏液堵着,密不透風地制約着心髒,不令它亂動。
于是它漏跳了一拍。
“我們去候場吧。”
裡德爾說,沖他伸出手。
哈利機械地把手放上去,被他牽到大門前。
芙蓉和她的舞伴已經等在那裡。
所經之處,人群自動地給他們讓開了道路,幾乎令人幻視某種盛大的儀式。
麥格宣布舞會開始的聲音微微變形。
禮堂的大門打開,裡面已經布置一新,沒有了四個學院的大餐桌,取而代之的是上百張點着燈籠的小桌,牆壁上布滿了閃閃發亮的銀霜,天花闆是星光燦爛的夜空,還挂着數不清的槲寄生和常春藤花環。
所有人魚貫而入,勇士們被留在最後,和麥格一起入場。
哈利能感覺到無數的目光從四面八方射來,如矢如雨,但他的心髒跳得過分吵鬧,幾乎隻能關注到腳下的地面是否平坦。
幸好裡德爾——當然——行動如常,在禮堂裡人們熱烈的掌聲裡,面無表情地領着他走向主賓席的位置,那裡已經坐着各校的校長,和魔法部的官員代表。
珀西·韋斯萊赫然在列,前世他便是代替被奪魂咒控制的老克勞奇出席,這回竟也出席了,若是換了平時,哈利肯定要懷疑一番,但此時他連珀西暗示交談的目光都沒有對接。
麥格代替了鄧布利多的位置,芙蓉和她的舞伴走向了馬克西姆夫人身邊,卡卡洛夫目光畏懼地迎接裡德爾和哈利坐到自己身邊。
哈利堅持不理會任何人,隻盯着面前的桌面,并願意為此承擔任何後果。
裡德爾也沒有試圖搭話,從表面上看不出任何異常,但卡卡洛夫在他旁邊愈發不安地挪動屁股,好像座位上有一隻炸尾螺。
他們的異常沉默使得主賓席的注意力暗流湧動,麥格勉強把視線回正,拿起桌上的菜單,示範了如何點菜。
主賓席上的衆人這才紛紛對着自己的餐盤念菜名,相應的食物随即出現。
就餐終于進入正軌。
裡德爾興緻索然地掃了一遍菜單,瞥了眼仍舊沉浸在某種鬥争裡的哈利,先斬不奏地給他點了一份炖牛肉,然後給自己點了一樣的。
“……我不相信。”
哈利對着出現在眼前的匈牙利炖牛肉說,好像終于忍無可忍。
“我不相信你隻是去采了花。”
“了不起的判斷。”裡德爾諷刺道,“真是令人意想不到。”
“……我會知道的。”哈利對自己說,“你不可能永遠瞞得住我。”
……何止。
裡德爾想,如果傲羅司的鳳凰社勢力足夠警覺,可能都用不着舞會結束,哈利就能知道。
畢竟他根本沒打算瞞。
“我很期待……”他慢吞吞地說,就像不是假的,“你一無所獲的表情。”
哈利終于轉頭,瞪了他一眼。
裡德爾的唇角爬上一絲假笑。
“沒關系。”哈利很快收好情緒,像是換了個人,客氣地說,“還是謝謝你,這朵花可以幫我度過第二場比賽。”
裡德爾斜睨他,瞬間明白了對方那種不信任的感覺。
“回禮,哈利。”他強硬地說,“我想你明白世上沒有白吃的午餐。”
“當然。”哈利從善如流,“我已經想好了,很快就能準備好。”
裡德爾多看了他一眼,蠢蠢欲動地想調動傷疤的鍊接。
最後壓制了沖動。
“……最好不是什麼愚蠢的魁地奇掃帚模型。”
“你隻是對魁地奇充滿偏見。”哈利的語氣輕巧起來,甚至有心情開始進餐,裡德爾點的剛巧是他最想吃的,“要知道,即使是魁地奇掃帚模型,也不便宜。尤其是那些絕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