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魔法部危

和前兩次不同，哈利也随着裡德爾的入侵探索着他的唇舌。盡管經驗不多，但哈利總能憑着本能和他對抗，或者于此處格外特殊的說法，纏綿。

身處火場之中，兩人間的空隙又格外狹窄，口鼻附近的氧氣捉襟見肘，而裡德爾顯然更具掠奪的技巧，很快哈利就不得不尋找喘息的機會，微微感到窒息地抓緊他的鬥篷。

裡德爾竟頗具憐惜地放開他了。

哈利劇烈地喘息着，感受到來自對方強烈的視線，一絲遲來的赧然湧上心頭，令他有些躲閃，但又不想錯過這個時刻，強迫自己擡起頭，注視那雙眼睛，因而得以窺見其中的享受與欣賞。

非常少見，使得那雙眼睛熠熠生輝。

……他感到自己臉紅了，想要說點什麼，但口幹舌燥地，嗓音低啞。

“聯系我……好嗎？”

“好。”

盡管隻有一個詞，可裡德爾的聲音顯得格外動聽，尤其配上他輕微彎起的唇角，哈利覺得火光有些過于明亮了。

他輕輕墊腳，親了他的嘴角。

撤退的時候，被他捏住了下巴。

“我假設，”裡德爾的溫柔如昙花一現，又顯露出兇險來，“這代表你願意。”

“……”哈利心中遲疑，暗叫糟糕。

果然，裡德爾的目光變冷，手上的力道掐得他發疼。

剛巧，此時不遠處傳來芙蓉的痛呼，哈利心下微驚，轉頭探查，順勢擺脫裡德爾的鉗制。

身後傳來一聲明顯的冷哼，透着露骨的不悅。

哈利感到腦後發麻，快走幾步，看到了烈火中岌岌可危的芙蓉。

女巫半跪在地，身上的冰霜套裝已經完全消融，比在場外時燒焦的部分更多了，手上覆蓋着一層魔法冰雪，捂着滋滋冒煙的右肩。

“芙蓉？你怎麼又進來了！”哈利急沖過去扶她，雪晶花的低溫圈登時清空了女巫身邊的烈焰，使得她終于有了喘息的空間。

“布斯巴頓……不能退出比賽……”

她咬牙說，牽動肩膀上的傷口，發出痛苦的低吟，銀色的發絲已經被汗水浸透，臉色蒼白而痛苦，眼裡卻滿是強烈的意志。

“不會的，你的金蛋在——”哈利說到一半才意識到布斯巴頓的金蛋被他放到剛才的地方了，急切的轉頭，卻看到兩個懸浮在身後的金蛋，和站在後面的裡德爾。

“在我手上。”他簡單地冷笑道，并把兩個金蛋浮高到哈利無法觸及的地方，“放開她，否則我就毀了布斯巴頓的金蛋。”

不待哈利作出反應，芙蓉便強撐着推開他，看向裡德爾：“還給我。”

哈利下意識舉起雙手，表示自己沒有趁人之危的意思，後知後覺地感到怪異。

裡德爾沒有理會芙蓉，對哈利命令：“過來。”

這回哈利沒有遲疑，琢磨着裡德爾的心思，起身乖乖回到他身邊。

裡德爾這才控制着布斯巴頓的金蛋落到芙蓉面前，女巫掃了他們一眼，低聲道了謝，單手抱起金蛋，起身往回走。

踏火咒的微光重新包裹住她，卻隐約不很均勻。

哈利忍不住追了一步，餘光捕捉到裡德爾不善的目光，又強行停下，和他對視。

“她剛才就受了傷，”哈利試圖解釋，盡管他似乎并沒有這個義務，“我擔心她撐不到火場外……”

裡德爾顯然并不關心芙蓉的安危，隻是假笑：“是啊，這無疑是你造成的，護送她離開就是你應盡的義務。”

“我隻是不希望見到——”

不等哈利說完，就聽到一聲慘叫，不遠處跌倒的聲音。

他立刻轉身跑去，在芙蓉被火焰吞噬前清空附近的烈火，女巫已經昏倒在地，剛燃起來的火焰被及時熄滅，隻有覆蓋半個身子的焦黑衣料顯示着曾經的危險。

與此同時，一名騎着掃帚的巫師來到他們上空，見此情景，不知該不該降落。

哈利謹慎地探查了芙蓉的情況，盡管失去了冰霜的覆蓋，她的衣服似乎仍有一定的抗火性能，沒有立即損毀。

可火焰傷人不隻是灼燒這麼簡單，失去踏火咒和冰霜的恒溫降溫作用，單純的劇烈高溫便足以造成大面積燙傷，芙蓉就是被瞬間的高溫燙傷緻昏。

哈利蹲在芙蓉身邊，不敢輕易挪動，以防她的身體超出雪晶花的低溫範圍。

他擡頭看向空中的巫師：“能幫忙把她帶出去嗎？”

“呃……”對方為難地說，“沒有生命危險，本人也沒有呼救，按照規定，我不能插手，否則會讓她喪失比賽資格。”

裡德爾走過來，慢悠悠地說：“你得把她重新扔回火裡，才能讓他出手。”

哈利看了他一眼，默不作聲地垂下頭，思量着如何妥善把她帶出去。

丢回火裡是不可能的，用漂浮咒很容易脫離雪晶花的範圍，最保險的還是把她抱出去，隻是要小心燙傷的部位……

他伸手整理芙蓉的衣服，打算把人抱起來，然後就被裡德爾拽住手腕，強力拖到身後。

“什……喂！你做什麼？”

哈利被他拖得差點一屁股坐下，幸好身手敏捷，踉跄着退後幾步，穩住了身體。

然後驚悚的一幕發生了：

裡德爾竟然親自抱起芙蓉，清空了她附近更多的火焰，懸浮着兩個金蛋跟在身旁，不發一言地往前走。

哈利呆了一下，稀裡糊塗地跟上去，看到芙蓉幾乎是被公主抱着在他懷裡，心裡的怪異已經無法忽視了。

“你……還挺懂得憐香惜玉的……”他咕哝着，說不清是什麼滋味。

裡德爾的臉色卻十分清楚——黑得如同攝魂怪拟人。

“比不上偉大的救世主。自己的金蛋都拿到了，還要返回火場裡替别人拿。”

“我隻是……我……”哈利忽然明悟，怔怔地看他，又移開視線，“有點放心不下……”

裡德爾哼了一聲，沒有追問，哈利又覺得煩悶。

他們在火場裡相互無言地走了一會兒，哈利漸漸平靜下來。

比起自己的複雜心緒，他更在意的是，裡德爾竟然在親自護送芙蓉這個事實。

黑魔王不是在殺戮，而是在保護，本身就是驚人的。

盡管他是不情願的……不，正因為他并非自願自發，才顯得更加珍稀。

最不可思議的是，能讓他如此做的原因，僅僅是哈利想要親自護送她。

……某種程度上，不正是他所期盼的那種可能嗎？

他望着對方不苟言笑的側臉，又一次被火光點燃了心中的癢，嘴唇輕微蠕動，一個積壓已久的問題破殼而出。

“……你追求我，是為了什麼？”

不是不想問，而是知道不會得到答案。

但此刻，即使得不到答案，也想要問。

果不其然，本就心情不虞的裡德爾聞言，隻有冷嘲熱諷：“很顯然，我有一個邪惡的計劃需要一顆救世主的真心。”

哈利沒有回答，他已經無需思考就知道這不是真話。

“如果……”哈利輕聲說，“如果我願意……你想要怎麼做？”

“我讨厭如果，哈利。”他目不斜視地繼續前行，聲音冷淡而威脅，“直白地說，現在不是一個試探我的好時機，不把你親愛的芙蓉丢回火裡已經耗光了我的忍耐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