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落荒而逃

哈利随着塞爾娜回到岸邊，等待大船靠岸，後者看上去如蒙大赦，浮橋一放下來就迫不及待地踏上去，轉身沖哈利招手，生怕他不跟上。

倒是落在最後的瓊等在岸邊，頻頻看向不斷走來的斯萊特林，似乎并不歡迎他們。

“波特！”

德拉科在哈利剛踏上浮橋時叫住他。

“你也要去找……裡德爾嗎？”

哈利摸不清他的想法，但他忘不了他在未來不願為食死徒指認自己和羅恩、赫敏時的那些“我不知道”“也許吧”，于是輕輕點頭。

“聽着，如果你見到了……”德拉科像是下了極大的決心，“幫我問一下，我們什麼時候可以登船。”

他用大拇指指了指身後的斯萊特林，又看了一眼擋在橋頭的瓊，顯然不敢未經允許踏上浮橋。

哈利答應了，又好奇道：“為什麼要托我問？他們……”他的視線轉向兩人之間牆一樣堵着路的瓊，“應該更合适吧。”

德拉科微皺眉頭，從眼皮底下打量比他高出好幾頭的瓊，“大塊頭，你願意幫我們帶話嗎？”

瓊揚起拳頭揮舞，粗聲粗氣地威吓：“不許靠近我們的船！”

德拉科下意識擡起魔杖，退了一步，又頗覺丢人地放下手，切了一聲。

“你看到了。”他怨氣沖天地對哈利說，仿佛是哈利驅趕的他。

“……我還是很驚訝，你怎麼突然不找我麻煩了？”哈利暫時把瓊的行為當作裡德爾的授意，轉而問德拉科，“又為什麼覺得，我會幫你呢？”

“你……”他遲疑了一下，陰着臉說，“你确實做得精彩，為霍格沃茨争光。就算是我，也懂得一緻對外的道理。”

哈利蹙眉，懷疑地看他。

這不妨礙德拉科繼續：“有人告訴我……霍格沃茨裡最有機會見到裡德爾的人是你……考慮到你們的舞伴過往，還有賽場上的表現，我覺得從各種角度都有點道理。”

聽完這段，哈利的眉頭微展，又不明顯地擡了一下，若有所思。

塞爾娜小聲催促，哈利回身繼續登船。

瓊仍舊堵在德拉科面前，他隻能目送哈利和塞爾娜的背影進入船艙。

随後，瓊踏上浮橋，一邊走一邊用魔法回收浮橋，杜絕了斯萊特林登船的機會。

他們看上去并不意外，隻是盯着德姆斯特朗的大船，面色陰郁，不時透出焦慮和愁怨。

“父親已經催了我三次了。但裡德爾真的沒有下過船，德姆斯特朗還不讓外校學生登船……這回再不行，可怎麼辦？”潘西輕拽德拉科的衣袍，“你說句話呀，德拉科……”

德拉科蒼白地假笑一下，“先等等看……波特出來怎麼說。”

塞爾娜帶着哈利上樓，休息室裡空無一人，隻有細細密密飛舞的魔法雪花閃着晶瑩的光。

“這裡……好像不一樣了。”哈利環顧四周，發現休息室已經徹底變樣了，原先到處照明的白色火焰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猶如被冰霜凍結的牆壁和天花闆落下的指蓋大小的雪花，它們在房間裡飛舞遊蕩，散發着幽谧的淺光，落到地面上便漸漸淡去，消失無蹤。

塞爾娜走到壁爐前生火，休息室裡的布局似乎也和哈利淺薄印象裡的有所不同。

“我們外出的時候，确實對冰川女神号做了一些改造……”

她小聲解釋，壁爐裡升起熊熊火焰。

“冰川女神号？”哈利重複這個詞，隐約記得在哪裡見過……

“是這艘船的名字。”塞爾娜蹲在壁爐前取暖，輕聲講述，“在德姆斯特朗，我們不隻有一艘校船，每一艘都有自己的名字。”

此時，瓊走了進來，打斷道：“塞爾娜，該讓他去見裡德爾大人。”

塞爾娜僵住，慢慢垂下頭說：“對不起。”

瓊沒有回應，轉頭對哈利說：“我帶你去見裡德爾大人。”

很明顯，比起塞爾娜，瓊的警戒性高得多。

哈利跟在他身後，走上樓，來到熟悉的房門前。

瓊擡手敲門，哈利的心髒輕微地縮緊。

“不是說了，别來打擾……”

門随着裡德爾的聲音緩緩打開，裡面暗沉沉的，瓊卻不敢踏入，那不悅的語氣明顯令他退縮。

“請原諒……”他看上去想把自己縮小一點，垂頭塌肩地說，“波特先生想見您……”

哈利上前一步，主動推開門，望裡面看去，幾扇窗戶都拉着窗簾，唯有那扇曾被他用來遞禮物的窗戶敞開着，透進來一點天光，照出裡德爾坐在桌後的半張臉。

他一進來，裡德爾的目光就鎖在他身上，一時沒有回答瓊的請求。

哈利替他輕聲追問：“可以嗎？”

那雙黑色眼睛裡殘留的不悅如同沒入深淵，被望不到底的幽暗吞噬。

裡德爾向瓊輕擡下巴，示意遣散，瓊老實躬身，在哈利身後關上了門。

房間裡隻剩他們兩個。

空氣中無形的弦繃緊了，拉着哈利靠近他。

“什麼事？”裡德爾率先開口了，聽不出情緒。

“……馬爾福，”許多問題眼花缭亂地閃過，哈利抓取到了最無關緊要的那個，頓了頓才道，“還有幾個斯萊特林托我問，你什麼時候能允許他們登船。”

裡德爾沉默地打量他，仿佛于無聲中掀起了浪濤。

他從桌後站起來，緩慢地走出來。

“就為了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