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熬夜玩手機,淩晨出來接水喝的角名倫太郎在客廳裡遇見了你,黑暗中你安安靜靜的窩在沙發,臉被手機屏幕的光照得慘敗,把他吓了一跳,整個人向後一退,靠在了廚房的門邊,直到打開客廳的燈,角名倫太郎看清了是你,才緩了過來。
“你還沒睡呢?”
他看着你眼睛下厚重的黑眼圈一時不知道該不該問,直到你先開了口。
“我有罪。”
“啊?”
“不是每對雙胞胎都能相安無事到出生的,治和侑都應該感謝對方當年在肚子裡的時候手下留情。”在經過了前面幾個場景的磨練之後,你大部分時候都面帶微笑雲淡風輕,一副非常好相處的模樣,已經很少像現在這樣直白的表達自己的情緒了,但是今天你的确有些沒繃住。
角名倫太郎聽不懂你在說些什麼,轉身回廚房又接了一杯水遞給了你,坐到了你身邊。
“你今晚怎麼回事?”
你沉默着,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事情,遮遮掩掩的說:“沒事,我今晚就是查了查雙胞胎嵌合體的事。”
“那是什麼?”
“就是雙胞胎,一方在母體的時候把另外一方吸收了,然後被吸收的那個會作為器官活在另一個身上。”
角名倫太郎微微皺眉:“聽起來怪吓人的。”
你低着腦袋,聲音沉悶:“确實挺吓人的。”
“你是因為這個被吓到了嗎?”角名倫太郎已經忘了追究你最開始的那句你有罪,以為你是睡前檢索這種東西然後被吓到,“需要我哦欸你回房間,等你睡着了再走嗎?”
你現在不想跟他談感情:“你真把自己當我哥了。”
“名義上的。”角名倫太郎說着,一把将你從沙發上抱了起來,“挺重的。”
“排球部正選呢,抱不動我你好意思嗎?”
“我怎麼可能抱不動。”角名倫太郎立刻反駁,男人最忌諱說不行,“你今晚吃槍藥了?”
“心情不好。”
“看出來了。”
“算了我還是自己走吧。”你想要從他的臂彎裡下去。
“我可以的。”角名倫太郎逞強。
他非要将你抱上樓,好在平日的訓練多多少少還是有點效果的,不至于讓他這段路都抱不動你,但是在放下你的那刻角名倫太郎還是忍不住露出了如釋重負的表情,悄悄地呼出一口氣,然後被你抓包。
你盯着他,他強行解釋:“這不是輕輕松松嗎?”
角名倫太郎将被子理好蓋到你身上,他蹲在你身邊看着你,距離足夠近,呼吸糾纏在一起,月光透過窗簾地縫隙照在他臉上,清秀的臉好像靈異故事裡的狐狸書生,角名倫太郎狹長地眸子目不轉睛地看着你地時候,你也有些拿捏不準他在想什麼,可你也知道他大概也沒想什麼壞事,他隻是長了一副沒安好心地模樣而已。
對視的這段時間裡,什麼也沒有發生,角名倫太郎回憶起妹妹出生時媽媽哄她睡覺的模樣,伸手撫上你臉,從眉骨到鬓角,輕柔的撫摸着,你感覺自己的神經确實在得到安撫,緩緩閉上眼睛,感受身邊人掌心的溫度、感受他呼吸的頻率和他身上的味道。
你許久沒有動靜,角名倫太郎也終于停了下來,借着月光,他靜靜注視着你,然後側着身子,在你嘴角落下一吻,他還是沒有那個膽子直接親上去,但是出了你的卧室角名倫太郎就開始後悔了,他輕輕關上門倚在門口,單手捂住自己發燙的臉。
既然做了,剛才就應該直接親上去的。
......
第二天一早,你起床時角名倫太郎還沒起來,你給北信介發了消息問了這附近有沒有什麼神社。
那邊很快給了你回複——學校附近就有。
[from北信介:
你想去神社嗎?我陪你一起去吧,九點在學校門口見。]
你其實最初并沒有想要北信介陪你去神社,你隻是想去神社參拜一下,請求神明超度一下你那個被你吸收的可憐的雙胞胎,沒想到北信介會主動提出陪你去神社。
眼下才八點半,思考了一下,你還是答應了下來。
回房間換了一身合适的衣服,出來時角名倫太郎已經醒了,黑眼圈明顯,看樣子昨天也沒睡好。
“早,昨晚沒睡好嗎?”
角名倫太郎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沒有解釋,他從頭到腳的打量了你:“你要出去嗎?”
“嗯,去趟神社。”你一邊綁着頭發一邊回答他的問題。
角名倫太郎突然警覺起來:“和誰一起啊?”
“北前輩,你要一起去嗎?”你漫不經心的問,其實也就是随口一提,角名倫太郎是不會和你們一起去的。
“......算了,你們去吧。”
果然如此。
......
你如約來到學校門口,到時北信介已經在門口等你了,穿着白襯衫的北信介看起來比平日裡稻荷崎的紅色運動服更加清秀,他站在樹下,似乎是在看書,直到你走到他面前,他才将書收到斜挎包裡。
“前輩等很久了嗎?”
“也沒有,剛到。”北信介搖了搖頭。
“今天真是麻煩你了。”
“不麻煩,我剛好在附近的書店看書。”北信介這麼說,體貼得你一時也猜不準他隻是場面話還是真的剛到沒多久。
你跟在北信介身邊,沿着排球部平日裡晨跑的路走着,學校門口的路是主路,是一條寬敞的大馬路,但是拐了彎後便成了單行道,再往前走一段便有一段上坡的路,平日裡教練會安排大家在這裡上坡沖刺鍛煉速度和體力,也是隊員們每日晨跑一定會經過的路。
“學長帶我來這裡做什麼?”
“去神社。”北信介解釋道,“其實學校後面的山上就有,而這裡有條小路可以上去。”
你看着北信介将你帶偏離馬路,在瀝青路面的旁邊,樹叢掩蓋着的地方,透過樹葉的枝條,确實隐約能夠看見水泥台階,彎彎繞繞的隐入林中,通往山上去了。
北信介跨過路邊的滿是落葉的溝渠,撥開樹木探出的枝條,朝你伸出了手。
你的視線在他幹淨的掌心停留,緩緩将手放了上去,他拉着你跨過溝渠,朝着上方走去了。
“這隻是我偶然發現的一條小路,雖然另一邊還有一條路可走,但是這條的确是要近些。”北信介解釋着,他在前面開路,時不時的會回頭看你一眼,像是擔心你會跟不上或是摔跤。
你觀察着周圍的環境,林間彌漫着濕潤的泥土氣息,苔藓從樹幹上蔓延至到濕潤的泥土和台階的縫隙,這些樹木樹幹并不粗,但很高,他們和稻荷崎高中一樣,都有些年頭了,甚至有的樹木的年齡應該比稻荷崎還要大,它們向上生長,枝葉繁密,風一吹,地面上光影晃動,樹葉也沙沙作響。
你看着北信介的背影,沒來由是覺得他和此處渾然一體,天然的有種神性在身上,你覺得如果有山神,應該是北信介這樣的。